進宮當值是展昭分內之事,只是最近未免勤懇了些,經常替其他侍衛頂班不說,有時還自告奮勇。
不正常,絕對的不正常。
白五爺嘴上不說,心裡卻多了個心眼。一面囑咐展昭當值時要注意吃飽喝足,一面直覺展昭答應的這麼痛快與進宮頻繁有很大關聯。故而,展昭前腳剛走,他腳下便蠢蠢欲動,無蹤運到了極致,飛簷走壁跟蹤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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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大內御書房。
大宋第四帝趙禎,素以仁德著稱,在其統治下百姓生活的和諧美滿,太平盛世也沒什麼可操心的,本應春風得意的天子,此刻哭喪起了一張臉。
端起面前的茶盞淺嘗一口,萬金之價的龍鳳茶團也未能讓天子臉色好轉。擱下杯盞,不待說話,深明聖意的貼身太監陳琳已經湊到跟前:“萬歲爺有什麼吩咐?可是喚那展護衛見駕?”
“朕的御貓啊……”趙禎揉著蹙起的眉峰,長嘆一聲,揮揮手,“去吧,喚他進來。”頓頓,“催一下御膳房。”
展昭絕對是江湖上難得的一流好手,不單是指武功,也是指其臨陣對敵時的從容氣度,慣能很好控制自己情緒的展南俠,在聽到陳琳的傳喚時,一張臉雖極力繃緊,眼睛裡卻露出興奮的精光——看得隱在屋簷下的白玉堂牙根發癢。
沉重的大門阻絕了白玉堂的目光,因為展昭在御書房內,他不敢冒險,那貓的聽覺和敏感連自己也自愧弗如,要是被他發現自己跟蹤,難免會造成家庭不和諧。
雖不知道御書房內在發生著什麼,但白玉堂此刻腦海中並未像各位看官所想的在吃醋、猜忌,事實上他在考慮展昭痛快地答應一天只吃兩斤半的魚和進宮頻繁之間的必然聯絡。所以當御膳房匆匆送來夜宵時,白玉堂立刻明瞭。
敢情答應的如斯痛快是因為有天子的加餐,不用猜,趙禎一定是吩咐御膳房做的魚。早就該想到,展昭眼裡的精光分明是看見魚時的自然反應。
怒火上湧,一顆飛蝗石射向御書房,白五爺站起身拍拍屁股走人,只留給聞聲而出的展昭一個瀟灑的背影。
趙禎停下戳著面前烤魚的筷箸,疑惑地看著展昭突然奔出御書房外,待看見那人指間的白色石子方才明瞭:“白玉堂到了?”
展昭一驚忙跪下請罪,趙禎示意陳琳將人扶起,陳琳殷勤地笑道:“展護衛快起來,萬歲爺看不得你如此。”
“你二人成婚有三年了吧?”
展昭不明所以地回道:“三年八個月了。”
“這白玉堂脾氣真如一塊頑石,展護衛這麼好的人品怎麼就歸了他?白白哭暈了相府的千金、將軍家的嬌女。”看展昭欲反駁,趙禎笑著擺擺手,“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你們兩口子的事朕不參合。朕想給他一塊御前行走的牌子……”
“皇上,這——”
趙禎又搖搖手:“你聽朕說完。這牌子和你那塊不同,可以讓他以江湖身份插手官府辦案。朕知他時常陪你奔走,只是頻繁插手惹得有些臣子心存不滿,有了這塊牌子,便可堵了悠悠之口,朕也多了個為國效力的棟樑。你放心,他白玉堂不領官銜,所以也不受官府調配,單隻聽你一人排程,你看如何?”
這即是所謂的皇恩浩蕩。
展昭叩頭謝恩。
起身時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問了句:“皇上,不知白玉堂為朝廷辦案可有……那個,那個俸祿?”不是他不知好歹,主要是這個加餐的秘密被那人識破,若不趁機存些私房錢,今後的日子許是不好過……
趙禎忍下笑意,一本正經道:“你二人即已成婚,不如記在展護衛名下,單開一支收入,因是不合舊制,自不能從禮部領取,就自御內所出,展護衛意下如何?”
與心裡的打算一拍即合,展昭欣然領旨。
翌日。
展昭回轉開封府,特意拐到永豐樓買了一罈酒樓裡的招牌酒,壽眉。
來到自己的獨居小院,果然,白玉堂呆在此處。
把酒放在桌子上,摘下巨闕掛好,展昭笑得極為燦爛:“玉堂,我特意帶了好酒給你,永豐樓的得意之作。”
白玉堂兀自翻看著手裡的書籍,好似沒看見他這個人。
展昭也不氣餒,走到他身後,低下身子去看他手裡的書:“怎麼看起了書?原來是機關陣法,對了,你曾說要教我研習此道,今日頗有空閒,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