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順了婆婆,在年前穩穩站住了腳跟。雖然也有些小小委屈波折;比起鳳姐三年才討得婆婆歡喜已經是兔子與烏龜了。
五更時分;水母與迎春婆媳便按照品級裝扮起來,正好水衍休班,著了品級四品武官老虎補服,親自護送迎春婆媳進宮朝賀。卻在宮門遇見大大兩個兩隊燈籠;分別寫著‘榮國府’‘寧國府’,這邊水衍下馬到了賈母張氏轎前施禮;那邊護轎賈璉賈珏寶玉賈蓉也下了馬,過來給水母行禮。迎春方要下轎,卻被賈母傳話說:“天冷無需拜見,老祖宗知道你的孝心了。”
張氏也傳了話:“少時慈寧宮再見不遲。”
迎春在轎裡道謝,依言端坐。
一時兩府合成一處,齊齊進了外城,在御街下轎,迎春這才上前跟賈母張氏尤氏見禮,一起往慈寧宮朝賀太后娘娘。賈母迎春俱是外命婦,朝賀完畢就得離宮,元妃卻要全程陪伴太后娘娘,不過與賈母等遠遠瞧見,微微額首。
出得宮門,迎春也無暇跟賈母張氏多聚,各自歸家預備香案接年,天亮還要各房走動拜年磕頭呢。
初一敬父母,迎春請了酒戲,將族裡長親本家請到家裡坐流水席。
初二拜岳父,只為水家二姑奶奶三姑奶奶送年禮之時已經派了管家傳話,正月初二要回孃家拜年,迎春作為當家主母不好不管人,讓幾位姑子多口舌,迎春便在府裡安排了兩天酒戲,邀請了族裡的幾位不走岳家老嬸孃,祺大嫂子二嫂子頭生都是兒子,且都娶親,兒子媳婦要上岳家,迎春便邀請祺大嫂子二嫂子闔家上門,陪伴兩位姑奶奶熱鬧一天。
水衍陪著幾位兄長小侄子在正房大廳看戲吃酒猜拳,水母迎春在內院陪。水母迎春婆媳則在內院陪。水母跟跟族裡幾位老妯娌摸牌賭錢順帶看戲,水府兩位姑奶奶則跟族裡祺大嫂子二嫂子合在一起摸牌。
府裡一切衣食住行,一早安排就緒,外頭股管家喝著水衍照顧外男,內裡管家娘子會同司棋晴雯兩個分派大小丫頭婆子,廚下則是繡橘母親帶著一般廚娘灶婢照應,如今各就各位,井井有條。迎春無所事事,則專門負責點戲,完了在兩副牌場子之間閒逛逗趣兒。多半時間是幫著婆婆看牌,迎春事先給每位叔婆婆封了六兩的紅包,再在各位面前堆起了幾串子閃亮銅錢。直叫他們可勁兒輸。幾位老太太不是自己銀子不心疼,可勁兒喂張點炮,只把水母高興不了,以為今年運氣實在好,再爛的牌也能和下來。
幾位奶奶早就發覺了貓膩,唯有水母贏得風生水起,不亦樂乎!
迎春還在緊張兮兮幫著婆婆看牌,說是這張不能打,那張要放炮。幾位奶奶妯娌一個個相視而笑,暗地誇讚迎春會哄老太太。
初三這日,祺大嫂子親家上門,家裡請了一天酒戲,也是請了闔府長親以及親眷上門。特特請了水母迎春婆媳陪撐門面。
初四這日兩位姑奶奶一早去了,合族老幼有一戶算一戶,一起湊份子錢,在祠堂唱了一天戲。水母迎春婆媳是族裡門面盅,族長就是祺大哥,祺大嫂子一早知會了迎春,屆時定要光臨湊趣兒。迎春是新媳婦,如今正在開啟局面,豈有不答應道理,子時滿口應承,還封了二十兩銀子幫襯族裡。
初五則是族裡出錢在祠堂唱一天戲。
一直鬧到初六這日,迎春才有空心。只是正月初六一貫是張氏回孃家日子,迎春不叫張外婆失望,索性將回孃家日子推至正月初八。這日也是上上吉日,宜出行,訪友。
熟料初四這日迎春正在族裡應酬,卻見司棋匆忙而來,晴雯忙著迎上去,回來說給迎春,卻是賈母忽然暈厥了。迎春一聽頓時慌了,忙著跟水母報備,又跟祺大嫂子告罪,匆匆做了車架回府而來。卻見鳳姐得了訊息接至二門,眼睛紅腫的厲害,迎春頓時手腳發軟,抱著鳳姐胳膊亂搖晃:“鳳姐姐,可是老太太?”
鳳姐忙搖頭:“不是,不是,老祖宗已經醒了,只是我瞧著老祖宗精神頹廢,似乎一口氣老了十歲,我這心裡就發慌呢。”
迎春想著賈母前世死在明年,知不知道大姐元春能否捱得過去,心裡也直髮堵,一時眼圈也紅了。鳳姐見了迎春這個摸樣,忙著寬慰:“都是我的錯,老祖宗暫時不能有事。”
迎春抹抹眼角:“我知道,我們進去吧。”
迎春聽說賈母醒轉,想著自己淚痕猶在,如今又是一身冷氣,遂接受鳳姐邀請,先到西跨院洗漱,換過衣衫再去探視賈母,免得自己探病反而惹得賈母添病。
姑嫂攜手慢行,迎春遂悄悄詢問根源。
鳳姐嘆息:“這裡事情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