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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兒的事情迎春知之甚詳,正因為那日秋兒跟鄭貴姨娘一個小丫頭咬耳朵說笑,另一個丫頭靠近了湯罐,迎春才採取手段,這樣漫不經心不聽招呼丫頭迎春攆之不及,豈會與她求情,給自己留下隱患,遂斷然拒絕道:“媽媽,不是我不講情面駁您面子,實在是那秋兒犯錯,理該受罰,她並無冤枉,叫我如何講情?”
奶孃已經收了老姐妹謝意,想著迎春得寵,那秋兒也沒犯什麼事情,不過打破藥罐撒了藥,賈府還缺幾個藥錢麼,便有些不高興:“那秋兒雖然打破藥罐,卻並未傷及太太,有什麼大不了,以姑娘在太太面前體面,不過一句話的事情,姑娘緣何就這般推諉?”
迎春暫時不想跟奶孃翻車,遂耐心解釋道:“媽媽,別說我沒有本事說情,就是有我也不能去。媽媽想想,她打破太太安胎藥,我卻去講情,說這不關緊,豈非不孝呢?這個罪名我擔不起,媽媽怕也擔不起,我勸媽媽安心管好自己就成了,對太太房中之事,自有何嫂子料理,媽媽還是莫要攙和才好。”
柱兒娘聞言臉上更掛不住了:“姑娘這話叫人傷心,我何曾要參合太太房中事情呢,莫說是我奶了姑娘一場,難得跟姑娘開口一次,姑娘理該顧念一二。就是姑娘,也該替自己打算一番才是。乘著眼前在老太太面前太太面前得臉,姑娘就該拿出手腕來顯些本領才是,也好讓人知道知道,姑娘不比別人差,也免得日後被人輕視不是?”
張氏懷孕正是迎春心中碰不得事情,聞聽奶孃竟然這般輕描淡寫,言語挑唆,迎春心頭不免上了火氣:“媽媽這話太糊塗了,太太如今懷孕,老太太都緊張兮兮,為讓太太安心養胎,家務事情也不叫操心了。太太補品湯藥乃是入口之物,這是何等大事?秋兒她敢擅離職守在先,掉以輕心掀翻藥罐在後,這是何等膽大憊懶?就是被攆出去也不為過,如今只是挨板子被斥責幾句暫時擱置,已經是太太慈軟了,她就該好生反省吸取教訓才是,倒有什麼好埋怨呢?難不成她以為自己自己比太太還精貴?替太太燉湯不重要,反是她跟朋友敘舊更重要?還有,媽媽說話也要謹慎些,我是侯府千金,老太太太太一向愛護,跟大姐一樣好看待,並無厚此薄彼。媽媽說什麼輕視不輕視,誰比誰差誰好呢?這話傳到老太太耳中或是太太耳中去了,媽媽在府裡還待得麼?”
這話甚是誅心,只把奶孃嚇了一身冷汗:“姑娘這是什麼話?老奴焉有此意?”
迎春點頭:“直望口能對心才是,否則一日出事,我可沒能力救得了媽媽。”
柱兒娘唯唯諾諾而退,出門擦把額上冷汗,想不透自己姑娘既是這般老成持重了,只是自此再不敢輕易拿捏絮叨迎春,也在不敢隨意攬事斂財了。
所幸張氏一直身體康健,鄭貴姨娘也並未傳出有孕訊息,使迎春揪著寸心稍稍安穩了些。
時間如梭,轉眼就到了八月,賈母壽誕,因為不是整壽,只是兩府自己慶賀而已,迎春全程陪伴嫡母張氏,那一個貼心,只叫大家眼紅。迎春生母鄭貴姨娘,更是心頭憤憤,極為迎春極力黏糊張氏,也為了張氏似乎生了火眼金星,屢屢破獲她之埋伏。
王氏是個火中取栗之人,只因查出趙姨娘懷孕真像,對鄭貴姨娘更加厭惡。除開利用當家之便,暗中使壞調換了鄭貴姨娘薰香不說,明面上也不落下跟鄭貴姨娘添堵,此刻瞅見鄭貴姨娘臉色背晦,越發笑得開心,笑盈盈拉著迎春讚不絕口:“瞧瞧這個靈巧的丫頭,聽說都成了大嫂貼身小太醫了,規範大嫂,這樣不許,那樣不好,大嫂子走路她要扶著,大嫂子躺下,她還要幫著掖被子,端茶遞水,親嘗羹湯,多貼心啊。可笑世人不長眼,只重生男輕女兒,要我說,這女兒哪裡就比兒子差了!”
張氏笑得欣慰極了:“嗯,我這個丫頭確乎比璉兒貼心多了。”
賈璉聽見故意委屈:“我看不是孩兒不貼心,是母親偏心呢!”
賈母懷裡抱著寶玉,握著寶玉肥嘟嘟手兒在臉頰上比劃:“寶玉說,璉二哥不知羞,堂堂男兒漢倒跟妹妹爭寵,羞羞羞!”
寶玉原本喜歡女孩兒,剛剛正在逗趣探春吐泡泡玩兒。聞聽賈母教導,習慣性鸚鵡學舌一遍,他奶聲奶氣,煞有介事,唱做俱佳,原本有趣兒可樂,兼之眾人要捧賈母場,齊齊湊趣給臉,一個個大笑不止。
寶玉這小子自小就是人來瘋,見眾人笑的熱鬧,他便來勁兒,丟了探春這個活寶貝,手舞足蹈耍寶湊趣,只把‘羞,羞,羞’顛來倒去說了三五遍,惹得大家大笑不止,他卻搖頭晃腦學著探春直吐泡泡得意上了。
賈母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