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姨娘滿了週年,張氏也請人在廟裡做了法事。卻沒提議迎春改裝,這是張氏一番愛護。迎春卻也知道好歹,正好藉著今日喜慶,換下重孝。蘭色不甚喜慶,卻也不算清冷,迎春穿戴正好相宜。
張怡君迎春姐妹兩個互相檢驗一番,這才攜手到了賈母房裡,賈母張氏都在,看了迎春打扮,婆媳加深了笑意。
賈母心裡稱讚迎丫頭識得大體,不錯!
張氏卻是看見迎春這個貼心女兒打心眼裡高興。
大家圍著金陵來信談笑一陣,張氏滿口謙辭,直說賈璉撞個好運氣罷了,大約止步於此了,那及得上珠兒聰明出息。
王氏聽了這話自然歡喜,也罷賈璉誇讚一通,只有賈母是為兩個孫子真心歡喜。
卻說張氏嘴上雖然謙辭,心裡對兒子期望卻當然並非如此。
一時賈母睏倦,大家散去,張氏便攜了迎春表姐妹回房說話,命人找出兩個小小錦盒,賞了張怡君迎春一人一個綠茵茵的玉鐲子,說是四月過了該換上玉鐲了。
迎春之前帶的都是雕花的金鐲,夏天則是翠玉珍珠相間鏈子,一般小女兒家即便是大戶人家也鮮少戴玉鐲者,只為少女未成形,手腕細小,而玉飾昂貴。張氏今日賞賜表姐妹玉鐲,戴在細小手上卻是剛剛合適,一看就是特特定製。這可是價值不菲。
兩姐妹都是識貨之人,齊齊起身道了謝,兩人把張氏真心疼愛牢記在心中了。
說話間張氏便提起賈璉,提起一雙侄子,問及張怡君,因何二侄子賢哥兒不參加鄉試。張怡君告之姑母,父親大人說了,二哥哥讀書尚不通透,別看平時吟詩作對,其實華而不實,與其下場碰壁,不如多磨礪幾年。
聞音知雅意,張氏聽此話便知道賈璉今年鄉試希望不大,而大侄子必定會榜上有名。
張氏想問迎春知未來的心思也熄了。
還別說,之前因為王氏覬覦大房爵位,插手大房之事,硬塞了鳳姐進大房,張氏對王氏可沒什麼好臉色,正所謂話不投機半句多,張氏藉口養病,避而不見,不得已見著了,也不過淡淡來,再淡淡去。
王氏則因為張氏母子推遲婚約暗恨在心,見了張氏也沒什麼好心情,當真是兩看生厭。只不過誰也不肯先撕破面皮,兩人都是極力忍耐,維繫著面子情分。
如今因為兩人兒子同時出門在外,正所謂兒行千里母擔憂,兩人再到一起,共同話題多了些。特別是王氏接到金陵二管家來信,說是賈珠在金陵會文很有才名,很的當地士紳青眼。學政宴客賞春,賈珠也在邀請之列。王氏由此心裡認定,賈珠必中無疑,自己只怕要多一軸誥封了。心中得意,連帶對張氏也沒那麼多酸話了。
張氏卻記著迎春之話,對李紈尤為和藹,也不大跟王氏爭長論短,就連管家之權,張氏也沒著急收回,反是一心一意將息身子,照顧賈赦迎春賈珏父子三人。這正是兩好合一好,賈府空前和諧起來。
五月中旬,王氏請了叫了幾家綢緞鋪子進府,又請了京都最有名的裁縫進府,讓大家自己個挑料子做衣衫。
不過像賈母的衣衫是不請外人做得。賈母屋裡現養著一位退役的繡娘孫姑姑,去年新招進府一批小丫頭正在孫姑姑手下調教,預備調教好了分給幾位孫子孫女房中做針線。
且說賈母今年因為賈璉中了秀才,心中高興,乘著這次綢緞鋪子進府,賈母私房錢給兩房媳婦,李紈迎春探春以及寶玉賈珏都挑了料子,讓孫姑姑親手做給大家。
賈母親手與個人調好料子,張氏王氏孫姑姑親自動手量身,李紈迎春一般孫子輩便讓她調教丫頭動手。
迎春抬眸間,心坎兒一個哆嗦,你道是為何?迎春看見兩個曾經眼睜睜看著凋謝,自己卻不能救的故人,司棋與晴雯。
司棋身量高些,她帶著小丫頭給李紈量身。晴雯則給與她身量一樣的迎春量身。迎春一個激動,握住了晴雯,晴雯不知何故,驚問:“二姑娘,可是婢子哪裡不對?”
這一問,賈母張氏等都微笑看了過來。
迎春一滯,隨即笑道:“你是誰家的丫頭,我怎麼沒見過呢?”
晴雯笑得眼睛彎彎如月牙,很甜,很好看;“回二姑娘,婢子原不是這裡人,婢子是賴嬤嬤府上丫頭,因著老太太喜歡就送給老太太的。”
賈母便笑起來:“怎麼,迎丫頭也覺得她生的好?”
這賈母喜歡收集漂亮女兒,也希望得到大家認同。見迎春注意自己從賴嬤嬤手裡搶過來小丫頭,不免得意。
賈母喜歡請問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