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爺這麼好心腸,日後一定會有好報的。”
“公子爺”抿嘴一笑:“車伕大哥,我們一道過去瞧瞧,好嗎?”車伕正等這句話,當下二人徑往老人那邊走去。明月雖滿心的不情願,也只得嘟著嘴跟上。
待到老人身邊,“公子爺”輕觸老人後背,問道:“老人家,您病了?”老人倏地抬頭,亂髮下銳利的眼光猶如尖刀,倒嚇了“公子爺”和明月一跳。“公子爺”望見老人右胸汙血浸染,惡臭撲鼻,而手足上也有許多傷痕血漬,而自己方才遠遠望見,還以為是雨後的紅泥,不禁問道:“老伯伯,您受傷了,是摔的?”老人冷笑不答。
明月心下不樂,這老頭兒怎麼這副德性?見老人左腿上有一道傷口,邊緣整齊,深可見骨,這可不是什麼摔傷,遂輕扯“公子爺”的衣袖。“公子爺”這時也看出老人情形有異,不禁躊躇,心想,看來老人傷勢不輕,這荒山野嶺的,自己若不管,只怕他就活不了了。
“公子爺”之母長年虔誠禮佛,她自幼深受影響,便是養的一對相思鳥死了,都要哭上大半夜,更何況一個大活人,還是位老者?遂對車伕道:“車伕大哥,不如我們載了這位老伯一路走,到了前面有人家的地方,找位郎中,為老伯治一治傷,如何?”車伕答應著就要去攙老人,老人卻一擺手道:“要扶就要這兩個小姑娘扶。”他一語道破二女身份,二女又驚又窘,但深草叢中,雨露溼衣,不宜久留,二人只得一左一右,勉力攙起老人。
老人一路走,一路連連冷笑,上車後一屁股砸在錦墊上,道:“有吃的沒?老子餓了。”明月遞過攜帶的肉乾、米粽。老人也不客氣,接過大吃大嚼,立刻掃了個精光,雙目四下一掃,抓起車角的錫壺,拔開塞子,聞了聞道:“喪氣,不是酒。”仰頭“咕咚咕咚”,一壺水頃刻下肚。他一抹嘴,拋開水壺道:“喂,讓開,老子困了。”“公子爺”忙與明月擠到車角。老人仰面躺下,隨即酣聲大作。“公子爺”與明月面面相覷:“咱們救的這是個什麼怪物?”
旅途寂寞,二女低語:“公子爺,我們這次去東京,能見到趙長安嗎?”“公子爺”智珠在握:“能,一定能。”聽口氣,好像趙長安此時已整肅衣冠,正在王府的大門前恭候她們似的。少女們的春夢,豈不都是這樣天真爛漫的嗎?
忽然,車後傳來一陣紛亂雜沓的馬蹄聲,然後有人高呼:“喂!前面的車子,停一下!”“公子爺”、明月一驚:慘了!府裡的人追來了!車還沒停穩,幾騎馬已衝到車前,攔住了去路。
“籲!”車慢慢停下。明月偷眼一望,見有三十多個黃衣人,執著明晃晃的鋼刀,將車團團圍住,個個面目猙獰,殺氣騰騰。
二女心驚肉跳:啊!糟了,糟了,莫非撞上了強盜?想起從前聽家人說起過的那些強盜殺人如麻、姦淫搶掠的惡行,二女手腳癱軟,六神無主。
黃衣人中一個領頭的中年人盯視車伕,喝道:“喂!趕車的,剛才來路上有沒有見到個灰衣老頭兒?五十多歲,大概這麼高。”說時作勢比劃了一下。
不等渾身發抖的車伕答話,明月插嘴道:“這位大叔說的老頭兒,是不是灰白頭髮,臉色發黃,手腳粗大?”中年人目光一閃道:“正是!小姑娘,老頭兒現在哪?”
“你們找他幹嗎?”
“呃,那是我叔公,今天一早出門,一直沒回來,後聽人說在山裡摔傷了,我就一路找來了。小姑娘,你是在哪見到他的?”明月眼珠轉動:“方才在上山的第二個坡中的路邊,我見一個老頭兒正往樹林裡去,穿的正是灰衣。”中年人聽罷,再無多話,對車簾一拱手,一勒馬,眾黃衣人遂往來路馳去。
騙走這幫人,明月甚是得意,吩咐車伕:“快!快走。”縮頭回身,見“公子爺”正瞪著自己:“老伯的家人來找他,你個小鬼頭幹嗎騙走他們?”明月不禁嘆氣:“奴婢的好公子爺呀,這夥人根本就是不懷好意,天底下哪有找自家叔公還拎著刀的?再說,這老頭兒身上明明是刀傷,方才那人卻說是什麼摔傷,這不是明擺著騙人的鬼話嗎?嘻嘻,許他們騙咱們,倒不許咱也騙一騙他們?”
“好丫頭,真比你家小姐強得太多了。”那一直呼呼大睡的老人不知何時已醒了,正雙目炯炯地望著車窗出神,二女嚇了一跳。
“公子爺”大為驚奇:“老伯,您醒了?身上的傷感覺好點兒了嗎?”老人不答,卻看著明月嘆了一聲:“不過你的那點子小把戲,怎麼可能哄得過常山派的一干狠角色?”倏地抬頭,沉聲喝道,“華老二,上面的冷風很好喝嗎?”
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