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該怎麼感謝老子?
“我沒讓你陪我回家啊。”週末幽怨地說。
“信不信老子一腳踹死你丫的?”祁寶寶得意洋洋地在週末面前晃盪了一下腳上那雙平底的休閒鞋,就跟雄孔雀看到了中意的雌孔雀而開屏一樣。
一聽週末要回家,本來大胖子也挺想去蹭飯吃的,可一看到祁寶寶瞪來的兇光,立馬焉了,帶著他滿身的肥肉,一溜煙躲回廚房。
就這樣,週末回家了,算算時間,距離上次回家,得有三四個月了。
週末家住在康城西門的開發區,說是開發區,那是幾年前,後來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被開發商遺棄,從此成了城中村。
在西門開發區,能看到很多在大城市早就絕跡十幾年的瓦房,挺大的那種,房梁用圓木搭成,牆壁則到處是漏洞,用攝影師的視角來看,那叫藝術,但是,週末這樣的俗人則稱之為貧窮。
週末的家,就在這無數破敗瓦房的深處,門口的水泥地路面因為常年被雨水沖刷失修,已經變成了黑漆漆的泥漿路。
“看吧,讓你別來你偏不信,咱們窮人家,連門口的路都這麼爛的。”祁寶寶雖然小心又小心了,但最終還是一腳踩在了一坨汙泥裡,本來白色的休閒鞋,變成了黑色的,最讓祁寶寶覺得可氣的,她抬腳的時候,鞋子差點就弄掉,急得她滿頭大汗的。走在前面的週末苦笑著回頭,蹲地上,一隻手抓著祁寶寶精巧的小腳,一隻手把那隻早就髒得不成樣的女鞋提起來。
祁寶寶沒有穿襪子,腳掌白生生的,而且特精緻,就這麼被週末抓在掌心,她臉頰一陣滾燙,要強的她推了把週末,蹦跳著搶過週末手裡的鞋,一咬牙,穿上了,她滿不在乎地說:“這算什麼?我家更窮呢,小時候我都沒鞋穿的,光著腳丫子在地上蹦蹦跳跳的。”
之所以週末不願意讓祁寶寶和他回家,是因為他週末其實很自卑。
生活在貧困家庭的孩子,沒有不自卑的,只不過,大多數人選擇叉著腰對所有人說,我家就這樣,我愛我家。說到底,這類人何嘗不自卑呢?他們更自卑,自卑得連自家窮都不敢承認,還一副趾高氣昂地昧良心說不會嫌棄。
週末是真自卑,就因為自卑,他才一直念想著,一定要努力賺錢,把自家裡裡外外打理得人模狗樣的,且不說爹媽住著舒服,真有那好命能找帶一女人回家的時候,多少也有些底氣不是?
“就你踩泥巴路那小心又小心的模樣,我能信你家比我家還窮?”週末自然不信祁寶寶的話。
過了好一會,差不多天快黑的時候,週末和祁寶寶總算站在家門口。
好幾家一起拼湊著住的那種破舊瓦房,類似於四合院,不過,這環境,可比北方那種四合院差多了,天已經擦黑,沒路燈,院子裡黑漆漆的一片,踩上去,到處是隔壁鄰居洗菜洗澡倒的髒水,祁寶寶不小心踩滑了,用手機燈一照,一大坨狗屎。
幸好還沒吃晚飯,要不然,噁心的祁寶寶估計會當時就嘔吐。
不小心踩了狗屎,讓一直強裝乖乖女的祁寶寶忍不住暴露了女悍匪的本性,臨進週末家的時候,她爆粗了:“這他媽誰家的狗隨地拉屎,還有沒有公德心的?”因為實在是太噁心,進門後就一屁鼓坐椅子上脫鞋,一邊脫鞋還一邊咒罵那條狗的主人,連帶著把狗的幾代血親和主人的叔叔伯伯都問候了。
“兒子,這是……”正在吃完飯的周母端著手裡的碗,一臉地緊張,“你朋友……”
周母個子不高,微胖,實際年齡也就四十幾歲,但被歲月這把無情的殺豬刀折騰得如六十歲的老嫗一樣,滿頭都是雪白。
而且,在這個城中村生活了大半輩子,周母顯得很怕事,見祁寶寶那麼咋咋呼呼的,端著碗的手都在顫抖。任誰也不會想到,二十年前,她是一個漂亮得一塌糊塗的女孩,追求她的男人,有好幾十個。
至於周父,模樣和週末有幾分相似,不過,身板比周末瘦弱了很多,站起來的話,估計能比周末矮上差不多一個頭的樣子,當然,這是因為周父老了,背駝了,光是他那身骨架和身板,年輕的時候,怎麼著也能有周末那麼高。
周父的頭髮幾乎都掉光了,額頭以上,只有幾撮稀稀拉拉的白髮,而且,他的眼睛也不像週末的那麼幹淨純粹,給人的感覺就是歷經了半輩子的滄桑後,累了,倦了,彷彿什麼都沒看透,但什麼都不在乎了的那種,尤其是桌前擺個酒杯一小口一小口自斟自飲的時候,更讓人覺得周父是平平凡凡中的普通老人。
不過,看似什麼都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