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至他身旁的小男孩。順著男孩的視線,再次凝視聳立的寺院殿宇,答:“那是一座寺院,淨念禪院。”原來男子非是真男兒,為女扮男裝的俏嬌娘。
“淨念禪院,好拗口的名。”男孩微微皺眉,側首望娘,再道:“娘,我們不是去洛陽嗎?為何在此止足三日,難道我們得先去那座寺院?”不解娘每日這個時辰都來此的原因,為了看遠處寺院?
男子點頭道:“譽兒猜得沒錯,我們先去淨念禪院,再往洛陽。”
抱起喚作譽兒的男孩,男子收回視線,慢慢轉身往山坡下行。明日,他得進去瞧瞧,是否如師傅所言,和氏璧已送至淨念禪院。這幾日停留於此,借居農戶家,只為用檀香薰衣,以此覆蓋身上的女子香。只因非慈航靜齋弟子,其他女眷絕不能留宿淨念禪院。
翌日。
一位身著藍色長衫的男子,手牽著小男孩步行在長而陡峭的石階,兩側樹枝生長,隨著入秋時日漸增,樹葉已漸漸泛黃。男子抬首望頭頂上方,天色漸暗,為入寺的好時機。
“娘,為什麼不把琴留在農舍?”男孩輕聲問。
男子未回答他的話,壓低聲道:“譽兒。以後娘扮作男子,人前你得叫師傅,知道嗎?”
“師傅。”男孩挑了下眉,想了許久才點頭喚道。
男子嘴角微揚,帶上古琴,才能顯是路過,借住淨念禪院便不會引人懷疑。與寺院距離拉近,男子仰首上望,從林木間透出來的大青石砌成佛塔,以及發出悠揚聲的鐘樓。
待石階盡,男子望門上方,“入者有緣”四字入目,止步心嘆:有緣?宋清清,不知你與和氏璧是否有緣,譽兒的性命全在這個“緣”上!
步入山門,面闊七間的大殿矗立在門後的廣場上,梵音有如海潮聲響徹大殿,此時僧人正在燈火通明的殿內習晚課,細聽此聲,大悲咒似盡尾聲。待廟中梵音遠去,晚課結束,男子已緩步走至廣場中央。殿內僧侶出,對來訪者視如不見。
“師傅,他們為什麼不看這呢?廟內有外人入,卻視而不見,奇怪!”男孩奇道。
瞥了眼離去的僧侶,男子聲音略顯低沉地答道:“一切法如幻,遠離於心識,智不得有無,而興大悲心。淨念其名,當從《楞伽經》而來。”
“阿彌陀佛,施主對佛經定是熟讀。”柔和寬厚的男音自不遠處響起。
男子順聲望去,只見一僧人緩步朝他們走來,面上帶著慈祥的笑,似對男子道出佛法而喜。僧人走至兩人身前半米處,微躬身道:“貧僧法號不貪,不知施主如何稱呼?臨寺之意?”
“在下易羽,早聽聞淨念禪院名,今日有幸路過,望高聳的佛塔,心底頓覺寧靜祥和。”說完,男子抬眸望天際,夜色漸濃,再道:“現天色已晚,我這徒兒自小身子不好,半個時辰前病發,不宜再行路。易羽剛見寺門前有入者有緣四字,不知是否有緣借貴寺三日?”
似漫不經心地望了眼男孩,不貪視線終落在易羽身,與他對視。好一會才道:“佛門皆為有緣者開,施主有緣入寺,貧僧怎能拒之。至於留三日,需方丈定奪。方丈正在作晚課,只能明日與施主見,現下,施主可暫居一晚,請!”雙手合什,轉身往殿側方向而去。
抱起譽兒,清清緊跟在後,因不想讓人猜著自己與宋閥的關係,清清以“易羽”為名,意在予貴寺寶玉。深進禪院後院西面。踏在石板道,兩旁皆有竹樹立,僧舍掩映在竹材之間,於一間漆黑禪舍止。
不貪伸手輕推舍門,步入屋中,燃上燭火。
清清踏進舍內,檀香味散於空中。
不貪面色平靜道:“施主先行休息,明日貧僧領施主見方丈。”
伸出一手,指直上靠胸前,微躬身道:“多謝不貪大師。”雙目凝視夜色下不貪遠去的身影,視線落於最西端方丈院。心中暗道:看來她來的時機正好,此時晚課過半個時辰不足,方丈院燈火未燃,了空應不在方丈院內,能使方丈不在院內,那定是慈航靜齋才有的本事。
“師傅。”譽兒喚道。
清清轉過身,望向男孩,微微一笑道:“譽兒,時辰已晚,歇息吧!”說著抱他上榻,命他入睡,將古琴放置在榻旁。
譽兒躺於榻上,久久未閉眼,藉著燭光,宛如黑星的眸子靜望清清。心頭想著娘與那位僧人對話,他們欲留此三日,雖不知其意,但隱約感覺與他有些關係。眉微微一蹙,譽兒伸手握住清清右手,默然不語。
清清側目望去,見譽兒未休息,其眉緊蹙。伸出左手,撫平譽兒緊蹙的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