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溪面,終連成一條線,杯中酒液漸稀。
待到最後一滴滴入溪水中,慢慢站起身,清清低首俯視溪水中打著轉兒的魚,微愣。
“它們喝醉了?”良久,唇畔一聲輕語溢位,眉間有份淡淡的窘迫。
石之軒手覆在酒壺,帶著清清的手將剩餘的酒倒在青草叢中,瞬間酒香四溢。凝望著清清的側容,低沉的聲音輕響:“酒香醉人,美人醉心。”
林子裡鳥兒嘰嘰喳喳的叫著,清清側眸深注著身旁的石之軒,心裡的沉悶似被他這低沉醉人的聲音吹散,輕聲問道:“美人醉了‘邪王’的心?”
石之軒深邃的眼眸中閃出異芒,修長的手指慢勾起清清的下頜,清越的聲音裡帶著微微的沙啞:“可惜美人愁眉難展,君心憂之。”
聞言,清清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伸手揮去他的手,哼道:“都醉了,還會心憂?”
“我答應過譽兒,絕不騙你。”
被石之軒灼熱的目光望著,清清暈紅雙頰,低首道:“那我說的話,你聽麼?”
“清清的話怎能不聽。”石之軒面帶笑意。
緩緩抬眸,清清認真地說:“那去做你的事吧!留在幽林小築,你的心仍系江湖事,我不要這樣的石之軒,更不願有江湖人擾這的清幽……”
三日後,幽林深處,琴音虛無而飄渺。
一道藍色麗影飄入幽林,落在琴音之源,美眸凝望著前方彈琴的女子,微張朱唇,輕柔的道:“清清,想好了麼?若不去,你可會後悔。”
餘音繚繞,散之不去。手慢慢移開琴絃,靜靜的凝望著石巖上的琴,眼底流轉著幾分令人猜測不透的深思。清清站起身,轉望向祝玉妍,淡淡道:“你不願告知是何人,我怎能與你前去?”
“這麼說清清不願去?”祝玉妍輕皺眉,轉身環望四周,忽而又道:“石之軒未歸前,清清早已回幽林小築,無須擔憂。”
望著祝玉妍身飛往幽林出口,清清卻是抱住古琴往石屋方向走去。
***
陰癸派總壇。
清清靜立在石橋上,那日她終著祝玉妍而來,只因她好奇祝玉妍所說之人。過了足有半個時辰,仍不見祝玉妍現身,清清秀眉微蹙,正準備離開之際,忽身後一聲熟悉的聲音使她停住了腳步。
這聲音,她再熟悉不過,是譽兒的聲音!
清清頓覺自己聽錯,不敢轉身望去,心道:譽兒已死,怎可能出現在這,定是自己聽錯。
一陣腳步聲響,於清清身後止,一隻手輕揪住她的衣袖,聲音柔柔道:“娘!”
清清身子一僵,慢慢挪步轉身,低首望向身後之人。赫然顯出元譽的笑臉,一雙骨溜溜的小眼,炯炯有神,臉色亦不再是蒼白,紅潤的臉蛋更顯可愛。清清驚訝地蹲□,微顫地伸手撫上元譽的臉,柔軟滑膩的膚。
清清難以置信地叫出聲:“譽兒。”
“娘!”元譽淺笑地撲入清清懷中,緊緊地著她,眼中含著熱淚。
一手輕撫元譽的發,清清激動地說:“譽兒,我的譽兒。”
“娘,譽兒沒死,沒死。”元譽喜極而泣,自甦醒之日產生的害怕,在此時消失。
清清拉開一段距離,凝望著元譽,心生疑惑道:“孃親眼看見你睡在木棺,這是怎麼回事?”
元譽眼紅紅的,抽泣道:“是外婆,她用幾十年的功力換了我的命。”
“清清,你可願看在師尊救了譽兒的份上,去見她最後一面。”祝玉妍的聲音跟著響起,只是她心裡亦是難過,乞求道。
聞他們所言,清清竟有幾分不可置信,但祝玉妍絕不敢在此胡言掌門將死的訊息,慢慢站起身。望向祝玉妍,清清沉默不語,心有芥蒂,不敢輕易邁出此步。
見清清猶豫萬分,祝玉妍輕嘆一口氣,快步上前,緊握清清的手臂,朝冉依依所居的小園跑。
急奔至冉依依房內,清清被祝玉妍拉至榻前,見冉依依烏黑的發已為銀絲,面上閃過一抹複雜的神情。聽著冉依依閉著眼,囈語。清清慢慢側身,坐在榻沿,手輕覆在她的手背。
躺在榻間的冉依依,慢慢睜開眼,唇邊溢位一抹淡笑:“清清,你真的來了。”
“為什麼?在我經歷喪子之痛後,你又讓我知道,譽兒能救。”清清聲音微顫。
“你現在該知,娘當年得知你們死訊後的心情。”冉依依緩緩地說著,接著一陣急喘,歇了許久,又道:“娘這麼做,還有一個原因,娘不希望你與石之軒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