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到你的號碼。”
“是啊,幾天前了。我想要告訴你,我的基礎課結束了,我兩科都得了16分。”
“那真好。恭喜你。
……你現在在做什麼?”
“跟同學一起,開派對。”
“熱鬧嗎?”
“很好啊。我的餃子很受歡迎。”
“是啊,我知道的,你很會做東西吃。”
我覺得有很多話想對家陽說,話在心頭,溜溜轉轉,卻又不知道如何開始。又希望他多說些什麼,我最愛他的聲音,從來清清楚楚沒有雜質的,今天聽來,又如此的柔軟。
“那好,你玩吧,開心點。
再見。”
這麼快就結束?
“再見。”我只好這樣說。
我關上電話,向上看看夜空。
我怎麼會忘了程家陽的樣子,他那麼漂亮。他微蹙的濃濃眉毛,他水汪汪的眼,他攪得我心煩意亂的嘴巴,他白得像我今天包的餃子皮兒一樣的臉。
人隔得這麼遠,這樣想起他,就忘了從前種種的誤會和不如意,心裡都是他的好,他夏季裡海浪一樣的柔情蜜意。
我也不知在陽臺待了多久,幾乎忘了我的朋友,回去了,人都好像走光了,他們給我的紙條貼在門上,說:菲,謝謝你的餃子,和你蛋炒飯一樣香噴噴的友誼。下面是列位大俠的簽名。
我笑起來,把紙條拿下來,推開房門,卻看見還剩一個坐在那裡,仔細看我貼在寫字檯前的照片。他回過頭,卻原來是祖祖,黑髮黑眼,他看著我:“我來了,不過好像東西都吃光了。”
“誰讓你來得這麼晚?”我說,開始向四處看看,看看還有什麼東西可以加工給他吃。
“因為這個。”
他居然從懷裡拿出一隻白白的小狗,又小又胖,從他的懷裡滾出來,掉到我的床上,向四處看看,發出“嗚嗚”的聲音。
我把那隻小狗抱在懷裡,坐在墊子上:“這是做什麼?這麼大的驚喜。”
“養只小狗,日子過得就更開心了。”
“謝謝你呵,我最喜歡小狗。”
“這是剛出生的小狗,我從郊外的朋友家抱來的,你給他取個名字。”
我想一想,看看他,小狗的眼睛像祖祖的一樣亮:“啊,有了。”
“什麼?”
“叫祖祖,好不好?”
男孩真的認真想了想:“行啊,反正他也是義大利裔的。”
我想笑,都要憋出內傷來了。
“你餓了吧?”我說。
他點點頭。
“沒有餃子了。我也沒有那麼好的乳酪火鍋招待你。”
“唉。”
“我給你炒飯。廣東炒飯,好不好?”
“太好了。”
我用剩的大米飯和雞蛋蔥花給祖祖炒了一盤炒飯,又拍了個黃瓜,他沒一會兒就都吃了:“真好吃。菲,謝謝。”
“哪裡話。”我抱著小狗祖祖說,“我還沒謝你呢。”
“我聽歐德說,你想去非洲?去當維和部隊?”
“對。已經遞了申請了,明年春天就能知道結果。”
“為什麼?”
“你呢?你為什麼學翻譯?”
“為了賺錢,給我爸爸媽媽花。”
祖祖點點頭:“我小時候,看過一張圖片,一個非洲的小女孩瘦得皮包骨頭,趴在地上,就快要死了,她的後面,一隻鷹準備吃掉它。”
這張圖片我也在《黑鏡頭》上見過,當時心裡慶幸生在中國,不是黑非。
躲都躲不過來的人間煉獄,生活富足無憂的法國男孩子說,就想要去那裡工作。
“你去了那邊,自己能做些什麼呢?”
“做了總比不做好。”
還這麼振振有詞,理直氣壯。
他看看我,我看看他,男孩突然伸手摸了摸我的頭髮:“你的頭髮真好。”
“哦,這沒什麼,我每天早上起來,自己舔一舔,用唾沫滋潤一下。”
他哈哈的笑起來:“像狗一樣?”
“像祖祖一樣。”我指指懷裡的小狗。
時間晚了,他要回去了。
我說:“你怎麼走呢?公交車都沒了。”
“沒有關係。我跑步回去。像那天晚上一樣。”
“這麼遠?”
從大學城到費蘭迪家的餅店,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