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璣眼怔怔地看著他的背影。只覺忽遠忽近,不可捉摸。很久很久以前就是這樣了,他是如此難以靠近,像一隻飛得很遠的美麗鸞鳥,從來不會回顧一下。
肩上忽然被人輕輕一拍,禹司鳳低頭對她微微一笑,低聲道:“跟上,別發呆。”
她對上他深邃的黑眸,只覺心中有什麼東西往下落,不知為何想到那片瑰麗地杏花林,深紅淺粉如雨一般跌落,這少年說喜歡她。
她又一次狼狽地別開臉,亂如麻,喉嚨裡有什麼東西在跳動,胸口被很多東西堵著,背後一陣涼一陣熱。
“那周府裡有件上古神明遺落人間的寶物,想看看麼?”
禹司鳳笑吟吟地問她。
璇璣愣了一下,遲疑地點了點頭,“是、是什麼寶物?”
禹司鳳悄悄拉過她,輕道:“噓……別叫他們聽見,否則一定要偷出來。那東西沒辦法說明,見了才知道。上至九天之外,下至黃泉幽冥,它沒有不知道的。”
他故意說得很玄,果然把璇璣地好奇心給勾出來了,眼睛瞪得好像小貓,眼巴巴等他多透露一些訊息。
誰知他只笑著拍了拍她的腦袋,柔聲道:“到了那裡我再指給你看,現在打點精神,快走吧。”
璇璣跟著他跑了起來,過了很久才反應過來他是要逗自己開心,方才她地臉色一定很難看,他便岔開她地注意力。
司鳳真的很好,她知道。
然而這樣想起地時候,居然會覺得傷感,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她悄悄伸出手,想抓住他的袖子,他卻永遠比她快一步,頭也不回,將手反轉過來,用力握住她的手,回頭笑道:“害怕?”
她心中狂跳起來,臉上微微發燒,急忙搖了搖頭。
慶幸這樣陰暗的夜色,遮擋住尷尬的一切;慶幸趴在肩頭裝睡的紫狐,一句話也沒說,讓她不至於難堪。
深夜的慶陽城,除了小巷裡準備收攤的小食攤,沒有一個人。風聲從小巷裡流竄出來,嗚嗚咽咽,捲起些微的殘雪,在地上打轉離開四季如春的浮玉島,外面的世界依然是晚冬早春,寒冷徹骨。
一直巴在璇璣肩膀上睡覺的紫狐突然動了動,尖嘴巴上的鬍鬚顫顫巍巍,紫色的毛皮隨風拂動。
“青耕的味道!”她突然叫了起來,從璇璣肩上猛然跳下,身形猶如閃電,一眨眼就竄到了老前面。
眾人當即轉換方向,跟隨紫狐往左邊跑去。一拐彎,赭紅色的高大牆壁便代替了方才的白色矮牆,眾人都知道,這代表他們已經在周府外圍,赭紅色的牆,只有官宦人家才能用。
紫狐就在高牆盡頭的角落裡堵住一個東西,急切地叫嚷著什麼。璇璣只覺一股腥氣撲面而來,簡直分不清到底是妖氣還是臭氣,直把紫狐的妖氣都蓋了下去。
她皺眉捂住鼻子,味道是從周府裡飄出來的。看來柳意歡說得沒錯,周府裡果然有妖邪!而且味道很重,難聞之極。
“你除了吱吱叫還會別的嗎?!說點有用的東西啊!亭奴在哪裡?!”
紫狐急得要撓牆,暴跳如雷。
眾人跑過去,只見一隻青羽白尾的小鳥被她堵在角落裡,大小猶如一隻喜鵲。大約是因為被紫狐吼了,它也急得直跳,吱吱亂叫,像在辯解。
“我看看。”柳意歡走過去,將那隻青耕抓在手裡,只見它腳上拴著一片鮮紅的布條,看起來像是嫁衣的料子。
“那是亭奴的衣服!先前我聞到的味道應當就是這個。亭奴被這裡的妖給困住了,當康在護著他,青耕飛出來尋找救兵。”
紫狐跳上璇璣的肩膀,把鼻子埋在她後領裡,又叫:“這裡不曉得住了個什麼妖,味道這麼大!我都快被燻昏了!別的什麼味道也聞不到。”
柳意歡摸了摸青耕,將它放飛,回頭笑道:“它剛才說,這裡住的是一隻非常厲害的蛇妖,快成龍了,正到脫皮的時候,所以味道奇大。它和當康對付不了,亭奴馬上就會有危險。”
“蛇妖成龍?!”紫狐唬了一跳,“我活了這把年紀,還從來沒見過成龍的蛇!”
那可得多厲害啊!來的這幾個小輩,加上她和有天眼的柳意歡,只怕也是過來給人家塞牙縫的!
“你怕什麼!”柳意歡笑著朝璇璣那裡望了一眼,低聲道:“死不了的,只怕到時候死的還是那蛇妖。”
紫狐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確實,那個小丫頭有點邪門,能放出三昧真火的話,就算真的成了龍,沒飛天成功,就有辦法治她。
“二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