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闖出箭陣包圍。他白色的袍子上濺著血跡,不知道究竟是他的血,還是阿渡身上的血。阿渡雖然被他抱著,可是手臂垂落,一動不動,也不知道傷勢如何。再這樣下去,他和阿渡一定會被亂箭射死的。我心中大急,又不知道這裡埋夥的究竟是些什雖然被他抱著,可是手臂垂落,一動不動,也不知道傷勢如何。再這樣下去,他和阿渡一定會被亂箭射死的。我心中大急,又不知道這裡埋夥的究竟是些什麼人。我忽然想這些人皆身著重甲,又在東宮之中明火放箭,這樣大的動靜,一定不會是刺客。我想到這裡,不由得猛然站起身來,背後卻有人輕輕將我背心—按。說道:“伏下。”
我回頭一看竟然是裴照,在他身後殿頂的琉璃瓦上,密密麻麻全是身著輕甲的羽林郎。他們全無聲息地伏在那裡,手中的弓箭引得半開,對準了底下的包圍圈,這些人居高臨下,即使顧劍能衝出包圍.他們定然齊齊放箭,將他逼回箭陣之中。
我心中大急,對裴照說:“快叫他們停下!”
裴照低聲道:“太子妃,太子殿下有令殲滅刺客,請恕末將不能從命。”
我抓住他的手臂:“他不是刺客,而且他抱著的人是阿渡,阿渡也不是刺客。快快叫他們停下!”
裴照臉色甚是為難,可是一點一點,將手臂從我的指間抽了出來。我氣得大罵:“就算顧劍曾經行刺皇帝,又沒有傷到陛下一根頭髮。再說你們要抓顧劍就去抓他,阿渡是無辜的,快快令他們停下!”
裴照聲音低微,說道:“殿下有令,一旦刺客現身,無論如何立時將他殲滅於亂箭之下,絕不能令其逃脫。請太子妃恕罪,末將不能從命。”
我大怒,說道:“那要是我呢?若是顧劍抓著我,你們也放亂箭將我和他一起射死麼?”
裴照抬起眼睛來看著我,他眸子幽暗,遠處流矢的火光映在他的眼睛裡,像是一朵一朵燃起的消消火花,可是轉瞬即逝。我說道:“快命令他們停下,不然我就跳下去跟他們死在一起。”
裴照忽然手一伸,說道:“末將失禮!”我只覺得穴位上一麻,足一軟就坐倒在那裡,四肢僵直再也不能動彈分毫,他竟然點了我的穴,令我動彈不得。
我破口大罵,裴照竟不理會,回頭呼:“起!”
殿宇頂上三千輕甲鏗然起身,呈半跪之姿,將手中的硬弓引得圓滿,箭矢指著底下火光圈中的兩人。
我急得眼淚都流出來了,我尖聲大叫:“裴照!今日你若敢放箭,我一定殺了你!”
裴照並不理我,回頭一喝一聲:“放!”
我聽到哦啊紛亂的破空之聲,無數道箭從我頭頂飛過去,直直地落向火光圈中的人。顧劍騰空而起,想要硬闖出去,可是被密集的箭雨逼回去。我淚眼朦朧,看著鋪天蓋地的箭矢密不透風,顧劍白袍突然一揮,將阿渡放在了地上。他定是想獨自創出去,箭越來越密,到最後箭雨首尾相連,竟然連半分間隙都不透出來,將顧劍和阿渡的身影完全遮沒不見。我急怒攻心,不停地大罵,裴照似乎充耳不聞。到後來我哭起來,我從來沒有哭得這樣慘過,昏天暗地,我甚至哀求他不再放箭,可是裴照只是無動於衷。
也不知過了多久,裴照終於叫了停,我淚光模糊,只看底下亂箭竟然堆成一座小山,連半分人形都看不到。第一排身著重甲的羽林郎沉重地後退一步,露出第二排的羽林郎,那些人手執長戈,將長戈探到箭山底下,然後齊心合力,將整座箭山幾乎掀翻開去。
我看到顧劍的白袍,浸透了鮮血,幾乎已經染成了紅袍。
我張大了嘴巴,卻哭不出聲來,大顆大顆的眼淚從我臉頰上滑下去,一直滑到我的嘴裡,又苦又澀。阿渡,我的阿渡。
這三年來一直陪著我的阿渡,連國恨家仇抖沒有報,就陪著我萬里而來的阿渡,一直拿命護著我的阿渡……我竟然毫無辦法,眼睜睜看著她被亂箭射死。
不知道什麼時候裴照將我從殿上放下來,他解開我的穴道,我奪過他手中的劍指著他。他看著我,靜靜地道:“太子妃,你要殺便殺吧,君命難違,末將不能不從!”
我跌跌撞撞地走到包圍圈外,那些人阻在中間不讓我過去,我看著裴照,他揮了揮手,那些羽林郎就讓開了一條縫隙。
阿渡臉上以上全是鮮血,我放聲大哭,眼淚紛紛落在她的臉上,她的身子還是暖的,我伸手在她身上摸索,只想知道她傷在何處,還能不能醫治。她身上奇蹟般沒有中箭,只是腿上中了好幾箭,我一邊哭一邊叫著她的名字,她的眼珠竟然動了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