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氣,喝了等於沒喝,也太敷衍了些吧!雲睢扶額,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他強行要進來與他敘舊,愈發說明寧湖衣引他進來別有用心,卻不表露,只靜待後文。
寧湖衣毫不遮掩地盯著雲睢,不放過他面上任何一個表情,見他鎮定如斯,卻一進來就佔據了生門的有利位置,警覺不減,心中暗暗讚賞,除開牽扯到雲蕊遂被色迷了眼而不自知之外,這不是挺好,加之雲蕊亦可利用,愈發堅定了招攬雲睢之心。
“雲睢師弟。”寧湖衣慢條斯理,請雲睢入座,被雲睢拒絕:“無妨,大師兄莫客氣,站著亦無事。不知大師兄對修煉有何困惑之處?不妨直說,師弟定知無不言。說來大師兄雖不急,我看寒朔長老愛徒心切,不如早些離了這兒,去上善殿拜見吧。”
雲睢一番說辭極其委婉,實則暗中抬出寒朔想壓寧湖衣一頭。寧湖衣笑了笑,沒當一回事,只回答他前面的疑問:“雲睢師弟,我近日清修時常想,情之一字,比之大道,孰大孰小?道友們都說修行之路漫漫,總想著尋一志同道合之人雙修,不知那究竟是何滋味?真比孤身一人修行來得好麼?我又聽說與人有情,便時常想著她、念著她,事事以她為先,若真如此,那還如何修行呢?與被外物所迷又有何區別?不過我也只是說說。我資質愚鈍,只知一人悶頭修行,並不知情愛是何感覺,師弟可否為我解惑?”
雲睢一愣,心中閃現一人,譬若當頭一棒。他冷眼看著寧湖衣,覺得他與寒朔相像極了,都生著一雙仿若將所有人都看透的眼睛,更是不顧他人臉面,戳人陰私毫不臉紅!聽他方才所言句句哪裡是修行中的困惑,分明和寒朔一樣,在對他的警告!他知自己迷戀雲蕊過於反常,卻也不必寧湖衣來提醒!
“不勞大師兄掛心了!”雲睢忍了忍,終是忍不住出言頂撞,赤|裸裸地惱羞成怒了。
“誒,哪裡。”就知道雲睢是聰明人,一點就通。寧湖衣襬手,彷彿絲毫沒有察覺到雲睢不願多談的惱怒,反而是感謝他似的,跟著火上澆油道:“同門友愛,何足掛齒。”
雲睢語塞,幾乎要被寧湖衣的恬不知恥給驚倒,直覺落了下風,忽地記起身上似乎還帶著一樣關鍵之物,正巧來試一試寧湖衣,遂按下怒意,欣然一笑,從袖中掏出一張符籙,遞給寧湖衣,謙虛道:“嘗聞大師兄精於煉器與符籙一道,師弟偶從旁人處得了這張符籙,不知大師兄覺著如何?”
寧湖衣垂眸瞥了一眼,頓時變了臉色。那符籙畫得古怪,應當並不完整,估摸是雲睢自己琢磨出了當日炙鬼害他所用的術法依樣畫葫蘆所畫,卻也有六七分像了,讓他一眼認出這是魔功符籙。
這符籙由炙鬼所創,初看平平無奇,其實符紋才是陷阱,看得久了便似入了障,五迷三道任人宰割,從沒接觸過魔功的低階修士尤其抵抗不了。而它的奇特之處就在於雖是脫胎於魔功,卻無絲毫邪氣,蹊蹺只在文裡行間,而且可以幻化運用到任何器物上,比如藤蔓、石陣等等,只要能擺出相同的紋路即可,讓人逃無所逃。雲睢築基大圓滿的境界在派內二代弟子中獨領風騷,放眼整個大陸卻不算什麼,栽在這符籙上也不冤。
久不聞寧湖衣回應,又看他變臉,雲睢幾乎可以肯定寧湖衣心中有鬼,便暗暗將寧湖衣的異樣之處一一記下,準備過後稟告長老,恍惚間一個不差被寧湖衣抬手一揮將符籙捲走,“嘭”地一聲祭出一道烈火訣,轉眼將符籙燃成灰燼。
一連串動作如行雲流水,偏偏始作俑者還沒有搶了別人東西更是不經同意就強行損毀的自覺,反而覺得燒了符籙還汙了自己的手,略帶嫌棄地彈了彈衣袖,更是不滿雲睢分心追查此事白白誤了修行,遂嘆氣道:“你非心性不穩之人,何必勞神掛足此種小事?”
眼睜睜看著符籙被寧湖衣燒得渣都不剩,雲睢心中驚詫,暗道寧湖衣不是單修水靈根麼?怎麼連中階火行法術都會?兩行相沖這也行?噢不,他竟然當著他的面燒了那東西!這是做賊心虛趕緊要毀滅證據了麼?!
“不知大師兄口中的‘此種小事’指的是什麼?可是十二日前假作雲蕊之手編就、擺放於我桌上的花環?又不知寒朔長老若知道了派內這幾日鬧得沸沸揚揚的苟且是親傳弟子親手所為,該作何感想!”雲睢退後一步架出攻擊之勢,神色戒備地對寧湖衣發難,卻似一拳打到棉花上。
按理寧湖衣被他揭穿陰謀,該是氣急敗壞,人卻未如他所料,反而神色如常,略帶無奈道:“那可不是好物。”頗有些“幫你燒了是為了你好,不用謝我”的意思。
被一而再再而三地戲言捉弄,就是泥人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