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它都又尥蹶子又踢人。
這下子再沒人拿這匹烈馬有什麼辦法,驛站主人雖然心疼自己的錢,但為了不再讓這烈馬傷人給他增加更多額外的開銷,他也只能選擇把這匹馬餓死了。
(既然這馬留著沒用,那何必不放人家一條生路呢?)
唐槿很想這麼對驛站主人說。可她也明白自己說了這話也不會有人聽——讓一個人扔掉屬於他的財產,這種事情何其困難又何其得招人猜忌?
唐槿應付著驛站的人,玄青對周圍的人所說的話充耳不聞,也不對自己的選擇做任何的解釋。他只是一言不發地從綁在身後的刀鞘裡抽出了那一刀一劍。
叮——
金鳴脆響。馬蹄上的馬蹄鐵應聲而碎。眾人大驚失色的表情中玄青輕聲對那匹道:“抬腿。”
通體紫黑的馬兒果然聽話地抬起了蹄子。不一會兒,它蹄子上的鐵釘便叮叮噹噹地掉在了地上。
嘶嘶嘶——
在玄青為這匹通體紫黑的馬兒開啟加固過好幾層的馬廄門的時候,這匹馬兒發出了暢快地嘶鳴,撒著歡兒地跑出了馬廄。追著驛站的人跑了起來。驛站的人則是尖叫著、慘叫著四散了開去。追了會兒驛站的人,把驛站的人追得爬樹的爬樹、地上打滾的打滾,終於滿意了的馬兒像是揚眉吐氣那樣發出了幾聲噗嚕聲後回到了玄青的身邊,不住地踏著蹄子。而把馬兒放出馬廄的玄青少見地露出了一絲笑容。
“姐姐。”
玄青對著唐槿伸手,唐槿則是有些擔心地打量著馬兒。
馬兒一見唐槿是這種表情,脾氣幾乎馬上就上來了。但它還沒朝著唐槿噴口水就已經聽見唐槿擔心道:“龍山不近吧?這孩子很久沒吃過東西了,體力能撐得住嗎?”
大大的黑眸之上長長的黑睫扇動了兩下,馬兒踏著蹄子上前兩步,朝著唐槿低下了脖子。
“這孩子說它到龍山的體力還是有的。”
玄青一笑,他那笑容美好得讓唐槿一瞬間忘了反駁。等唐槿回過神來她已經像老婆婆上車那樣被玄青扶上了馬。
“抱緊我。”
把身後的唐槿的手拉到自己的腰間抱緊,玄青一甩韁繩紫黑色的馬兒就狂奔了起來。
馬兒的嘶鳴聲中唐槿第一次感覺到了什麼叫“御風而行”。強烈地風壓撲面而來,幾乎要拆散她腦後的髮髻。口鼻只要稍微通氣就有強大地風壓壓進來讓唐槿呼吸困難。不要說是什麼風花雪月的浪漫與美了,就連睜眼看下四周的風景唐槿都很難做到。由於沒有鞍子,唐槿的臀部整個在馬背上顛簸不已。有種自己坐了個不斷在減速帶上行駛的拖拉機的錯覺,害怕自己一個不注意就從馬背上掉下去頭破血流的唐槿只能死死地抱著玄青的腰。
馬兒飛馳的過程裡唐槿胡思亂想著要是常舒夜那個狗嘴裡吐不出象牙的貨在,指不定她會指著玄青一臉真摯地對自己說:“讓他帶你裝逼,帶你飛……”
在唐槿感覺自己的胃真的要飛出來的時候,馬兒終於停下了自己的蹄子。過大的後坐力讓唐槿以為自己真的要飛出去了,她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那樣抱住玄青,她那架勢看上去真是恨不得自己能手腳並用,並且還有章魚那樣帶吸盤的八條腿。
“姐姐、到了。”
被唐槿抱地連喘氣都不太方便的玄青輕聲道。他的聲音讓眼角都溢位些許生理性的眼淚的唐槿睜開了雙眼。
“這裡、是——”
有淺黑的薄霧從林中不斷溢位,並且一點點地朝著周圍擴散。明明是充滿綠意的一座山,看起來卻像被體積龐大的怪物纏繞著那樣死氣沉沉且靜謐得恐怖。
“龍山。”
玄青看不到唐槿所能看到的淺黑薄霧,但是他能感覺到唐槿所感覺到的不祥感覺。而就在唐槿和玄青視線可及的範圍內,一輛已經壞了的木車就被丟棄在龍山的面前。那輛木車上的兩根車轅已經有一根不自然的斷裂了。想來多半是拉車的牲口弄斷的。
“……”
唐槿哆嗦了一下,一種幾近刺骨的討厭感覺讓她直覺地想起在神農谷裡見到的魚臉瘴魔。
(難道說……)
眼前的龍山並沒有像神農谷那樣萬物枯萎,但唐槿就是莫名地認定了這龍山裡有瘴魔的存在。且這瘴魔比起神農谷裡的瘴魔來恐怕還要更強。
視線完全集中於被拋棄的木車上,唐槿喉頭滾動。被玄青抱下馬的她只覺得自己的掌心和額頭都在冒汗。
(小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