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旁行人見了,紛紛駐足觀望;有的便向那將軍指指點點,低聲議論:
“那就是陳將軍?”“可不就是他麼他這是在軍中忙了一日,要回城主府歇息了”
“嘿,居然每晚在城主府歇宿,城主大人對這陳將軍未免厚愛的過分了”
“這是什麼話?城主厚愛,那也是應該的你總聽說過這陳將軍所幹的那些大事吧?如此英雄豪傑,城主大人當然要偏愛重視”
“陳將軍是英雄,自不必說,但城主偏愛,可未必全因為他的能耐本領;我倒聽說,這陳將軍與姽嫿郡主關係很有些不清不楚,或許……”
“你這話說的當真有趣明明已經很清楚了,盡人皆知,怎麼叫不清不楚?美女愛英雄,自古皆然,有什麼稀奇?”
“陳將軍少年英雄,得郡主垂青,倒也正常;可是,我聽說,陳將軍原本是有未婚妻的……”
“噓,這話不能亂說,小心讓陳將軍聽見”
……
軍兵隊前,那“陳將軍”耳聽眾百姓議論紛紛,頗有志得意滿之色;昂首挺胸,左顧右盼,得意洋洋的引領軍兵往城主府方向行去。
到了城主府門前,那“陳將軍”回頭命道:“你們回去吧;明天早上,再來這裡接我”他身後佇列中,一名隊長模樣的軍官答應一聲,隨即指揮隊伍轉頭,按來時道路返回。
原來,這千名軍兵,浩浩蕩蕩的進一次城,只是為了護送“陳將軍”回城主府歇宿,而明日清早,他們又要興師動眾的再來一次,接“陳將軍”去軍營處理軍務。
待軍兵走遠,那“陳將軍”翻身下馬,自有把守府門的兵丁來將馬匹接過。“陳將軍”挺胸腆肚,洋洋自得的四下掃視一週後,方踱著方步踏上門前石階;剛上了兩階,卻又忽地停住腳步,轉頭往正對府門方向望去。
府門正對,三十餘丈外,一個高瘦青年木然站立,定定望著城主府大門,若有所思。
那青年衣裳陳舊、面容枯槁,額前幾縷亂髮隨風輕蕩,微遮面孔,狀極落拓;他站立身形,略向左傾,全身重量盡壓在左腿上,右足足尖輕輕點地、足跟懸空,顯然,他的右腿是有毛病的,吃不得力;垂在腿側的右手,五指蜷若雞爪,姿勢古怪,顯然,這手也是有毛病的,僵硬不聽使喚。
這是一個殘了一手一足的雙料殘廢。這樣的人,隨身攜帶的物件,應該是柺杖,而不是兵刃,因為殘到如此程度,絕難與人打鬥,攜帶兵刃,又有什麼用處?倒不如拄根柺杖,好歹能在走路時借一借力。
可這落拓青年,卻偏偏沒有柺杖,偏偏在肩頭露出一截刀柄。正是那截刀柄,與他殘疾的右手右腿形成強烈反差,顯得十分怪異,引來了“陳將軍”的關注。
“陳將軍”在看那殘廢青年,那殘廢青年也在看“陳將軍”。二人對視片刻,“陳將軍”忍不住好奇,喚過一名把守府門的兵丁,指著那殘廢青年,問道:“那人是誰?站在城主府前,想幹什麼?”
那兵丁回道:“不知是什麼人。他在那裡站了足有小半個時辰了,只是呆呆看著府門;有一次,往這邊走了幾步,似乎想要過來,可最後仍是退回去了,也不知他究竟想幹什麼”
“陳將軍”不悅道:“城主府前,豈容得閒雜人等隨意停留窺看?去,把他趕走”那兵丁一呆,回道:“陳將軍,咱們城主府規矩,並不禁止百姓在門前停留休息,更何況,那人離府門尚遠……”“陳將軍”怒道:“怎麼?我說話不管用麼?你敢駁我命令,就不怕我回頭跟郡主說一聲,治你……”
話尚未完,卻聽府門內一個尖細聲音冷笑質問道:“想讓郡主撐腰,憑你也配麼?”隨著話聲,一個身穿錦袍、胖團團的中年太監走出門來。
“陳將軍”一見那太監,急忙堆起笑臉,迎上前躬身笑道:“哈,李公公,您老清閒?末將正想去給郡主請安,順便拜望您老人家呢”
李公公撇撇嘴,冷著臉,低聲說道:“‘陳將軍’,你怎麼做的將軍,自己心裡有數;還望你安分守己才好,可別太不知進退,惹人討厭灑家奉郡主之命在此等候,就是要告訴你幾句話:郡主寢宮不是隨便什麼人都可以去的,以後沒有郡主傳喚,你最好少去羅唣;至於每日的請安,趁早免了罷,郡主很不稀罕”
那“陳將軍”滿臉臊的通紅,爭辯道:“王爺恩寵,容末將住在城主府,自是不拿末將當外人;末將去給郡主請安,須不辱沒了郡主身份……”
李公公微微冷笑,聲音壓的更低,輕輕說道:“你若當真有陳將軍的本領,能應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