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器種類繁多,但為了不引人注意,以收到出奇制勝的效果,都製作十分小巧;如飛刀、袖箭之類,已經算是大型暗器。而這件暗器如此之大,比一百把飛刀與一百支袖箭合在一起還要惹人矚目,簡真可稱得上匪夷所思、駭人聽聞。
甄分實見這樣一件大物當頭砸下,不由大吃一驚,顧不得去傷陳敬龍,急忙收叉躲閃。他生怕這件大暗器有什麼古怪,連躍幾躍,直退出三丈開外,方才站住。那些神木教人也亂紛紛閃向四周,讓出好大一片空地。
那巨大暗器“砰”一聲落在地上,連連翻滾。眾人定睛看時,只見那物本是許多木棍,用草繩捆綁而成;眾木棍粗細不同,有直有曲,長短各異,兩頭參差。——這物件叫作柴捆,各城鎮街旁,常見有人販賣;場中眾人,都是見過的。
甄分實悖然大怒,喝道:“何人大膽,用這燒火之物偷襲老夫?”抬眼望去,只見圈外一人走來,正是先前在七、八丈外觀望的那個一臉短鬚的樵夫。
那樵夫身材異常高大粗壯,肩上橫著一支又長又粗的木棍當作扁擔,兩手抬起,搭在木棍上;木棍一頭,還挑著一個柴捆,另一頭卻是空空;顯然,剛才飛來的柴捆,本是挑在他棍上的。
他步履極大,邊走邊叫道:“陳敬龍別慌,我來救你。”轉眼之間,已到圈外。甄分實怒道:“兀那漢子,你敢插手此事,與神木教為敵,活得不耐煩了嗎?”那樵夫喝道:“神木教有什麼了不起?我們……哼,怕過誰來!”腳步不停,向圈裡闖去。
一名神木教眾離他最近,怒道:“你是什麼人?敢來多管閒事!”舉刀向他劈去。樵夫不慌不忙,微一側身,讓過鋼刀,抬足踢出。那神木教眾急向旁縱身閃避。樵夫身體斜轉,肩上木棍隨他身體轉動,掃向那人腦袋。那神木教人躲閃不及,急忙豎起鋼刀格擋。棍刀相撞,“叮”一聲脆響,卻是鐵器相交的聲音。棍勢絲毫不受影響,那神木教眾鋼刀隨棍急回,刀背撞上額頭,“噗”的一聲,額骨粉碎,屍身向後便倒,竟連聲慘叫都不及發出。原來,這樵夫武技不弱,而且天生神力;肩上所橫,看似木棍,卻並非木質。
眾神木教人無不大吃一驚,這才知道,這樵夫並非常人。甄分實叫道:“兀那漢子,你究竟何人?報上名號。”樵夫不理不睬,大步走向陳敬龍。眾神木教人不知虛實,不敢輕易出手阻攔,任他進入圈中。
他到了陳敬龍面前,問道:“你要不要緊?嗯……會死掉麼?”聲音粗重,雖不是故意大聲,卻仍比常人說話響了許多。
陳敬龍此時不受人攻擊,得出時間喘息,已經不再噴血,氣息也逐漸調勻。聽到問話,心中暗自奇怪:“聲音有些熟悉,以前必定聽過。這人是誰?”運轉內力,雖然胸口仍十分疼痛,但力氣漸復,手足不再痠軟,答道:“死不了。再拼上一氣,也不成問題!”抬眼望去,只見那人短鬚茂密,遮住了嘴巴,雖然眼鼻依稀似曾相識,卻想不起究竟是誰。
樵夫鬆了口氣,笑道:“死不了就好,不然,我大哥非罵我不可!”陳敬龍奇道:“你大哥?是誰?”樵夫看看四周,搖頭道:“現在不能說。”陳敬龍愣道:“為什麼?你……你又是誰?為什麼救我?”他幾個問題連續問出,樵夫不由張口結舌,左手在胸口輕搔幾下,瞪著眼睛不知怎樣回答。
陳敬龍見他頭腦不靈,憨態可掬,猛然心中一動,喜道:“原來是你!”樵夫愣道:“你認出我了?”陳敬龍點了點頭,正要說話,卻聽甄分實叫道:“兀那漢子,你再不報上名號,可別怪老夫對你不客氣!”
樵夫大聲道:“不客氣就不客氣,老子可不怕你。至於名號麼,我大哥說了,不能讓人知道的。”轉對陳敬龍道:“單打獨鬥,你怕不怕這老小子?”陳敬龍吸了口氣,恨聲道:“我方才不知水系鬥氣的奇妙,又沒有時間喘息,才讓他佔了上風!單打獨鬥,他未必是我對手。”樵夫點了點頭,對甄分實命令道:“你們兩個,一對一打上一場。”
甄分實愕道:“為什麼?”樵夫怒道:“我要你打,你就打,多問什麼?”甄分實有些心動,沉吟道:“我們單打獨鬥,你便不插手麼?”他見這樵夫棍不離肩,輕輕鬆鬆便將一名教眾殺死,顯然本領十分高強,心中不禁很有些忌憚,希望他能置身事外。
樵夫大頭猛搖,粗著嗓子說道:“那可不行,我不能讓他死掉。他要是打不過你,我還是非出手不行。”甄分實怒道:“既然如此,還有什麼可說的?”對眾手下喝道:“小子們,一齊上啊。”舞動鋼叉,當先衝去。眾神木教人答應一聲,紛紛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