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什麼?只為賭自己一輩子進去?”
祈男語塞。她不得不承認,於此時的正道理上。她說不過錦芳。
見祈男垂了頭,錦芳只當她知錯了,這才換上一付好臉色,語調也降了八度,恢復正常:“你也想想,”她慢慢走近祈男身邊,細聲細語:“皇上還不好麼?女兒家將來總要出嫁。風風光光進宮做個妃子,不好麼?你別以為,我只為蘇家,就從你自家來說,做什麼能比得上做皇妃?”
祈男低頭不語,婚姻這種事。在她看來,唯有一個主題一箇中心,那就是要有愛。她愛那個男人,那個男人也愛她,至於那人是皇帝還是乞丐。她還真沒那麼上心。
不過錦芳的話細想之下,也很有些道理。
自己活在這個女性過得可算憋屈的年代,婚姻之事自己一點兒做不得主,別說做主,就連良人劣人,自己也一個遇不上。
整日裡呆在深閨後院,她見過誰?認識過誰?瞭解過誰?
婚姻?無異於悶頭撞大運。賭一輩子?嫁給誰不是賭一輩子?
既然如此,為什麼就不能用這小小庶女不知前路如何的一輩子,為家族謀些現成的利益呢?
祈男再度抬起頭來時,撞上了錦芳滿心期待的眼神,她的心突然如撕裂般的疼痛起來。
不知何故,她眼裡陡然升起一片水霧,在這一世,此事還是頭回發生。穿成庶女,她明白日子將會難過,人生或將艱辛,可她沒想到,或是沒那麼快地想到,自己這一輩子,原來竟是與愛情無緣的。
錦芳的面孔,在淚影中漸漸變得扭曲虛幻而模糊,其玉色的小衣豎領逐漸化開,變成了祈男心底的一片純白。
記憶裡,她只在一個人身上見過這純白,是素淨到幾乎透明的顏色,因此而虛幻,難以辨認。
祈男不知道,她為什麼會於此時想起那個人,那樣的一雙眸瞳,總是若無其事全無所求,看見自己時,卻又顯得那樣有口難言,映著身後的日頭的金色,閃爍粼粼清光,清光裡漾著難言的心緒。
“男兒?”見祈男久不開口,錦芳提著心喚了一聲。
祈男眼裡模糊的身影突然清晰,翩遷的白色不見了,細看之下,依舊只是粉緞長衫中的一小截配色。
她反應過來,眼前並不是宋玦,卻是錦芳。
“我明白了,”祈男不肯再說,更不肯再接錦芳帶些哀求的目光:“姨娘不必再說,總之,”她咬緊牙關道:“此事我心裡有數,”她的聲音開始有些顫抖:“必不讓姨娘難為便是了!”
這話一出,錦芳心裡大鬆了口氣。自大女兒出事,小女兒的迅速成長她是看在眼裡的,既然她能說出這話,必不至自己失望。
祈男默默回到裡間,望著桌上剛剛畫出來的觀音畫像,突然全沒了興致。
送走錦芳,玉梭不出聲地配著祈男,沉默瀰漫在二人身邊,誰也不開口,就連玉梭手裡的活計,針線穿錦而過也幾乎是無聲無息的,空氣也似乎因為這凝重的沉默而濃重如池底淤泥,粘稠得令人呼吸生滯,心跳也不復平常的活躍自如,只是例行公事般的敷衍。
直到桂兒進來,這屋裡才又有了些人氣。
“姐姐你猜怎麼著?”桂兒興沖沖地進來,沒顧得上細看祈男玉梭臉色,張口就笑道:“竟叫我得手了!”
說話間左手高高舉起,一尾碩大的鮮鯉魚,正銀光閃閃,活蹦亂跳地懸在根稻草上。
玉梭先被嚇了一跳,過後看見甩尾亂動的魚兒,不覺就笑了:“我說你是個鬼機靈的,果然不錯!當真是你姑媽出去買來的?”
桂兒嘻著嘴道:“我託人出去一說,姑媽就拍著大腿說這事好辦!原來姑媽家門口不遠就是魚市,託個相熟的販子撿新鮮大的拎過來,付錢收貨,再著那人原路送進來就是了!”
玉梭一聽,忙開了荷包取碎銀子:“費金媽媽許多工夫,這點子意思,你替她收下,打些荷花酒喝吧!”
桂兒笑嘻嘻地收了,手裡掂掂份量還不少,那嘴就合不攏了。
玉梭吩咐桂兒將魚拎去廚下料理,回頭笑問祈男:“這麼大一尾,蓮房十個只怕也做不完,小姐你看。。。”
不料回頭再看,祈男竟依舊還是一團思欲愁悶氣色,誰也不看,只盯著白牆發呆。
玉梭立刻收聲,復又默默坐回了祈男身旁。
可是再拿起活計來,那針就不知該戳到哪裡去,玉梭抬眼看了看祈男,口中待說不說。
“有話你直說好了,”祈男依舊研究著白牆,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