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就讀的新學校——馬九中學和青銅體校,就像醫科大學和醫院的關係,彼此獨立運作,互相合作發展。周宇最長、最穩定的一段學習經歷就是在馬九中學度過的。
周宇就讀時的馬九中學除了體育課,其餘什麼課都有:數學、物理、化學、語文、英語、生物、地理、歷史、政治、衛生課,就連許多重點中學都沒有的音樂課,馬九中學也有。學校共有九個年級,從小學四年級到高中三年級,一個年級一個班,班直接以年級冠名。每個班最多三十人,最少四人,年級越高則人數越少。
馬九中學的學生都是一人使用雙人課桌椅。周宇頭一次坐在寬舒的雙人椅上,趴在寬舒的雙人桌子上,掃視著比菜市場還亂哄哄的教室。
上課鈴聲響後,班主任走進教室,在黑板的正中央寫了個大大的“靜”字。追逐打鬧的男男女女,三三兩兩地各自坐定,前後左右,嘰嘰喳喳地開始聊天。班主任在“靜”字的左邊,又寫了個“歸”,寫完後把粉筆一拗二,分別扔向兩個正在大聲說話的學生。他拍了拍手,大聲說:
“把暑假作業放在桌子上。”
周宇一聽,心虛了。他整個暑假只完成了一本全市統一佈置的《暑假作業》,老師額外佈置的作業,他一個字也沒寫。他當初想的是,反正到了新學校,新老師不知道他在老學校有多少作業。他的想法是對的,但他心神忐忑也是真的。周宇把《暑假作業》放在課桌上,東張張西望望,發現幾乎所有課桌上都只放著一本《暑假作業》。
歸老師一路檢查一路批評,走到周宇身旁時,他拿起周宇的《暑假作業》,覺得不對勁,一翻,書後附錄的答案被整整齊齊地裁了,再一翻,全做了,連作文都寫得字跡端正,還超出限定的格子。歸老師眉頭緊蹙,目光停留在周宇的作文上,周宇的心撲通撲通地直跳。歸老師認真地看了看作文的開頭,掃了掃結尾,和顏悅色地問周宇是不是新來的,是不是以前學校的老師把答案裁掉了,周宇點點頭。歸老師也點點頭,他拿著周宇的《暑假作業》“啪”的一聲,甩了一位男同學的後腦勺,悻悻地說:
“人家沒答案都做得那麼好,你們有答案還懶得抄。”
“周宇,好名字。”歸老師看著《暑假作業》的封面問,“周宇,你練什麼專案?”
“跳高。”周宇說。
“是關教練的門生啊,怪不得。”歸老師稱讚道,“關教練的學生都是好樣的,除了極個別害群之馬。”
歸老師拍了拍周宇的肩膀說:“希望你像宇宙飛船那樣一飛沖天,翱翔在空中,躍過最高的橫杆,衝出亞洲,走向世界,飛躍銀河。”
對於這突如其來的讚譽,周宇始料不及,他一下子愣住了,不知道該想什麼,他感覺挺不錯,就任由事態自由發展了。
午飯時間,整幢教學樓沸騰了,飯碗“鏘鏘哐哐”被敲得震天響,一個個敲得搪瓷掉下來了還在敲,敲得不鏽鋼癟了進去,用手摁平後繼續敲,塑膠飯碗就直接對著牆壁敲、扶手敲……一個個不把飯碗敲成漏斗決不罷休。運動員們一邊敲著各式各樣的飯碗,一邊模仿動物的叫聲,叫聲裡有虎、有狼、有雞、有鴨、還有布穀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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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手 6(2)
周宇整個上午都沒看見汪大頭的影子,於是上課時上課,下課時睡覺,一泡尿憋到中午,撒去了三泡尿的時間。汪大頭帶著周宇去吃午飯,他拉下週宇脖子上的紅領巾,讓周宇看清楚,是活結,進了校門就摘下來。
去食堂的路上,汪大頭指著高矮寬窄不一的運動員,如數家珍一般介紹著他們的名字和外號,以及外號的由來。周宇聽得津津有味。
食堂門口,兩人碰見了正在發飯票的關教練。關教練厲聲問汪大頭為什麼逃訓?汪大頭眯起眼睛,掏出請假條,遞給關教練。年過半百的關教練看了看請假條,點點頭,豎起大拇指說:
“拉肚子,Very good!中飯別吃了。”
汪大頭將精神抖擻起來,他拍著肚子說:“痊癒了。”
關教練讓汪大頭再鞏固鞏固,便抽出一張飯票遞給周宇,把汪大頭手中的飯碗塞到周宇手中,叫周宇先去吃飯。周宇無所適從地站在原地,看著汪大頭。汪大頭嬉皮笑臉地吃了關教練一個栗暴,歡天喜地地拿到了飯票。周宇把飯碗塞還給汪大頭,汪大頭擺擺手叫周宇拿著飯碗先排隊,不一會,便拿著一隻飯碗敲敲打打地插到他身旁。
青銅體校的午餐通常是一葷一素一湯。汪大頭對開學第一天的伙食非常滿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