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惹草拈花,欺負些女運動員。周宇不明白,為什麼汪大頭可以像騎鴕鳥似的騎在小鈴鐺的背上,讓小鈴鐺像鴕鳥似的在跑道上飛奔,而他只要一跳上小鈴鐺的背,小鈴鐺就像野馬似的將他甩下來,惡狠狠地瞪著他,還佯裝要揍他。他不明白,為什麼汪大頭用腳踢馬駒的屁股,馬駒“籲……”的嘶叫一聲,將短袖捲成了背心,露出了發達的二頭肌假裝要揍汪大頭,汪大頭每次直挺挺地站在原地卻什麼事也沒有,而他只是用拳頭捶馬駒的屁股,卻像捶在了老虎的屁股上,被馬駒嘶叫著追打,他站在原地舉手投降叫馬駒大哥,馬駒還是不肯善罷甘休,非要反捶他一拳。更神奇的是,連芋艿頭都要不到馬駒的錢,叫不動馬駒辦事,而汪大頭卻可以從馬駒那兒每星期拿到十元的零用錢,還可以使喚馬駒幹這幹那!
周宇覺得他和汪大頭雖然只相差一歲,卻有代溝,因為汪大頭既能和高三班的小鈴鐺玩耍,也能和初二班的馬駒嬉鬧。他還隱約感到汪大頭排斥他,不願和他玩耍,因為他看見汪大頭和其他同齡人一起追逐打鬧,一旦和他在一起,就一副正兒八經的樣子,連粗話都說得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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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手 7(2)
相比之下,周宇覺得吳捲毛很有意思,不僅因為吳捲毛有一頭泡麵似的捲髮,有一身煤渣跑道般黑的面板,還因為吳捲毛會拼命追他、想揍他,卻怎麼也追不上他、揍不到他、只能用小石塊丟他、躲起來偷襲他、罵他。周宇安然無恙的時候,就嘲笑吳捲毛是非洲大猩猩;不慎被擊中時,就奮起反擊。吳捲毛不會坐以待斃,他會逃。周宇邊追邊叫非洲大猩猩不要逃。周宇和吳捲毛打打鬧鬧了半天,也不會有人受傷,他倆只要弄疼對方就心滿意足了。
周宇和吳捲毛同出同進,他們一起上課、一起上廁所、一起吃飯、一起訓練、一起追逐打鬧、一起說粗話,他們像嘴唇似的合在了一起,很快就熟悉了彼此,而且越來越熟。周宇從吳捲毛那兒一口氣聞悉了不少汪大頭的窘事、糗事、慘兮兮的事,聽得他的心情像撒哈拉沙漠的氣候,一會兒陽光璀璨,一會兒愁雲慘淡。原來汪大頭剛進青銅體校沒穿內褲走了光,穿了內褲還走光。他問吳捲毛為什麼穿了內褲還走光?吳捲毛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說:“汪大頭自不量力,還沒發育就穿他爸爸的大內褲。”
周宇問吳捲毛,為什麼汪大頭能騎在小鈴鐺的背上?吳捲毛說:“這件事我也不是很清楚,可能不打不相識,也可能是小鈴鐺良心發現了。”周宇一臉問號,不打不相識?良心發現?吳捲毛想了想說:“大約是去年的這段時間,具體的哪一天我忘了,我在慢跑,做準備活動,汪大頭背對著我,坐在跑道上,腦袋像個不倒翁似一搖一搖,哭得撕心裂肺,小鈴鐺正彎著腰,有節奏地拍著汪大頭的左臉,小鈴鐺看見我來了,就凶神惡煞地指著我,叫我不要說出去,否則要我好看。小鈴鐺說完,就一把抓住了汪大頭的衣領,在跑道上拖了起來,就像是拖著一袋垃圾。汪大頭雙手死死地握住胸前小鈴鐺的那隻手,嗚嗚哇哇地叫著跑鞋掉了一隻,小鈴鐺拖著汪大頭掉轉頭去撿跑鞋,小鈴鐺看見我還在看好戲,叫我滾蛋,我滾蛋前,看見汪大頭像只挎包似的被小鈴鐺掛在腰間……”
周宇聽得目瞪口呆,他問吳捲毛,汪大頭為什麼可以欺負馬駒呢?難道又是一段辛酸的血淚史?吳捲毛搖搖頭說:“馬駒是個老好人,遇強則強,遇弱則弱。”
吳捲毛的話周宇聽在耳裡,記在心裡,他敬而遠之小鈴鐺,著手策動吳捲毛逗馬駒。兩人每次逗完馬駒後,就一個向東,一個向西抱頭鼠竄。吳捲毛腦子發熱,煽動周宇去惹汪大頭,然後一個向南,一個向北地分頭逃竄。可每次鬧到最後,被打的總是吳捲毛,剛開始,他以為自己跑得慢,逮起來容易,後來他發現,周宇站著不動,汪大頭居然還追著他打,他不服氣地問:
“為什麼只追著我打?”
汪大頭理直氣壯地說:“我喜歡。”
周宇站在一旁也是滿心歡喜,幸災樂禍地嘿嘿直笑。吳捲毛覺得事有蹊蹺,他開始疑神疑鬼了,直到有一天他被周宇和汪大頭圍追堵截,前後夾擊,打得他上躥下跳,他才以非常肯定的語氣說:“你們倆是連襠模子。”
周宇和汪大頭互相望了望,勾肩搭背地纏在一起,像是穿著一條褲子,他們一人一句:“怎麼樣?”“不服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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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手 7(3)
吳捲毛說:“不怎麼樣,很服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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