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老朋友安慰我的方法很是與眾不同,面對我的傾訴,他總是面沉似水,又吹鬍子又瞪眼睛,歷聲訓訴我“嘮嘮叨叨,不如個好婦女,有啥大不了的,有啥走不來過不去的”接下來他再耐心的開導一番,以前還雲遮霧罩的我便頓覺柳暗花明,雲開霧散了。但是在對一個問題一樁事件有不同的理解和看法的時候,我們都會堅持各自的觀點,互不相讓,有時爭論得難解難分,並始終樂此不疲。
如果恰逢天氣晴好,來了興致,我倆也會偶爾利用難得的空閒,領著他的大狗帶上吃喝,拎上柺杖就爬起山來。邊攀邊聊,上得山來,坐在山頂,腳下是突兀的山巔,身旁是蒼翠的古松,眼前是逶迤的溝壑,耳畔是親切的話語。
正是:山風悄悄,話語滔滔。
誰言人間苦,我今樂逍遙。
真是悠哉、快哉好不愜意。
作為一個人是不可能十全十美一點缺點都沒有的,廣玉也有略顯倔強等缺點。我們在一些人生價值觀的認識上也不盡相同,但他的開朗達觀和樂於助人是很值得我學習的。他即是我文化的師長,又是我生活的顧問,我們即是相互關心的兄弟,又是可以傾心長談的良友,和他在一起我的感覺是快樂的。
柏油路上彳亍人
那是2006年1月14日,平坦的板油路上遲緩的走著一位男子。他的頭髮已經花白,面色憔悴,滿臉的憂鬱和惆悵。上身穿一件舊的警服,下身著黑色的褲子和一雙布鞋,看起來有些不倫不類。在離開村子的時候,他回頭看了一眼他剛剛完工的一所房子,和他苦心經營的果園,一種酸楚的感覺湧上心頭,那些忙碌和操勞的情景又一幕幕在他的腦海裡浮現出來。
他是世界上第一號大傻瓜,他為他的家他的事業,殫精竭慮,吃盡了苦頭。他愛他的兒子、女兒,愛他的事業,愛得如醉如痴,愛得神形憔悴,愛得病患纏身,愛他們遠勝於愛他自己,可是到頭來得到了什麼呢?
他認為:為了家為了事業,這樣拼死拼活的工作,都是一個男人應該做的事情,他沒有別的附加條件。只是覺得自己這樣象一頭驢一樣拼命拉車,主人應該儘量讓他吃飽,用以補償他因為大量付出而消耗的體能。再就是她應該少說一些比罵他還難聽的,讓他傷心難過的話,這樣他就滿足了,就沒有要求別的資格了。但事實是不能,真的不能!他為此感到非常費解,不知道怎麼會這樣,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裡,他沒有地方去傾訴,去尋找答案。有時候他也想把自己身後滿負過載的車子掀翻,使它滾下深淵,摔得粉碎。但是最終他還是把它套在自己的脖子上,張大嘴巴,喘著粗重的氣,流淌著汗水,繼續拉車上路。所不同的是,他的眼裡又多了一層淚花。
事實上,憑著他的智商,他是有能力改變自己現狀的,如果他不顧忌家人的利益而追求自己的幸福,他會有許多途徑和辦法。但是他不能,他的善良和他那懦弱的性格決定了他的命運和他的人生取向。他太脆弱了,他非常害怕因為自己的一時衝動而給家人帶來痛苦與不幸。每當他的腦海裡浮現出家人憂怨的眼神的時候,他的心都會不停的顫嗦。他認為:為了家的和睦和安定,犧牲一點自己的幸福是每個男人應有的道德品質。他認為新的時代,新的社會無疑都給予了每一個人自由選擇生活的權力,但這些都不能成為人們只顧自己,不顧家人和社會利益的藉口。
他就是這樣一個不安份和不會生活的人,他總會自覺和不自覺的去折磨自己。當他的精力完全高度集中於工作中的時候,他會完全忘記了自己的年齡和健康狀況。他對自身體力的透支會被完全忽略,以至於今年給兒子建房後的一段時間裡,肝病、底血壓、胃炎、牙病一齊復發,這時本應很好的增加營養和休息,但他幾次要求他的老伴改善一下飲食都沒有得到回應。這樣拖了兩三天後,這天早晨終於看到了一大盆多半是清水,少半是方塊肉的湯不湯,菜不菜的東西端了上來,此時他本該細細的咀嚼,慢慢的享用一番,但是他從這盆胡亂應付的菜餚裡看到了他的半生艱辛所換來的冷漠,看到了幾天來她對他的輕慢,看到了前幾年她對他的漫罵和詛咒。這時他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苦澀和痛楚,忿然離開了那個自己千辛萬苦搭建起來的,既讓他眷戀又使他感傷的家。
他是一個非常情緒化的人,此時他行走在公路上,由於精神上受到某種關注的控制,他雖然滴水未沾,但並沒有飢餓的意識,而且沒有了幾天來極度疲乏的感覺。儘管如此,他也在心裡告誡自己,儘量的放慢腳步,以免消耗過多的肝糖元,因為昨天他去醫院檢查的時候,他的小壓只有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