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應該帶太子妃來的,拜祭祖宗少不了她!你呀,下次定要帶她來,好歹是你的正妃,是堂堂北朝未來的國母,知道麼?”
“兒臣受教了。”墨北影繼續回答。
墨彥流嘆了口氣,他希望自己的兒子能及早從風君遙的影子裡走出來,諸葛皇室後裔的身份,註定她特別的出身,北影不能接觸她!
宗廟是一如既往的肅穆,墨北影環視大殿周圍,視線落到了前方,那裡擺放著歷代祖先的排位,大殿中瀰漫著檀香的味道,他和墨彥流一人手執一束香,彎下腰拜祭祖先。
墨彥流口中喃喃著,無非是願列祖列宗保佑王朝興盛,皇室子嗣興旺,風調雨順之類的話語,他閉著眼,虔誠至極。
墨北影看著手中的香,也緩緩閉上了眼睛,他在心底祈求自己的祖先能夠保佑遙兒度過這次艱險,能夠順利得到孔雀淚,嘴唇翕合,沒有發聲,因為他不能被父皇知道。
他和父皇一起插上了焚香,接著墨彥流手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檀木盒子,他開啟蓋子,裡面的孔雀淚閃爍著綠色的光芒,散發出溫暖的氣息,它大約有拳頭般大小,通體是墨綠色的,整個大殿都被綠光籠罩著。
墨北影目露驚喜,孔雀淚!他很想這一刻就拿到它,只是不可能,他按耐下激動的心情,等待去行宮,到了行宮,他就能得到它!
見墨彥流忽然轉過頭,他立刻收起自己臉上的表情,他不想打草驚蛇,裝作一副莊嚴恭順的模樣,這是父皇最喜歡的態度。
“北影,你過來。”墨彥流朝他招了招手。
他滿腹的不解,但依然是走近了自己的父親,疑惑的看向他。
墨彥流先是拿著孔雀淚供奉祖先,然後又將其放到盒子中,交給墨北影,道:“你是北朝的太子,也已經經過冠禮了,算是個獨當一面的男子漢,這孔雀淚朕就交給你,你要代朕好好保管,等到回宮後再交由朕。”
他一臉的錯愕,他本來以為自己要打聽孔雀淚在行宮的收藏之處,哪知道父皇居然把它交給自己保管?
“父皇,這……未免……”他一時有些受寵若驚,喃喃著說。
“無事,你是朕最信任的兒子,將來更是北朝的一國之君,交給你沒什麼,只希望你不要辜負朕的期望啊!”
這番話,頗有些意味深長的味道,墨北影頃刻間甚至以為父皇看透了他的想法,心中一驚,然而片刻後見他仍然是慈父的姿態,絲毫沒有其他的感覺,這才鬆了口氣。
看來是他多心了,父皇什麼都不瞭解,他能未卜先知不成?儘管他得到了遙兒和拓跋元在月城的訊息,清楚遙兒是來求醫的,他未必清楚遙兒是中了毒,再退一步說,即使他知道是中毒,也不一定知道是什麼毒。
他不該在這種關鍵時刻自亂陣腳,更容易留下破綻。
“是,父皇的期待兒臣絕不辜負!”
他堅定地答道,定定的看向身邊的帝王,充分讓對方看到自己的決心。
墨彥流滿意的點點頭,道:“北影,父皇相信你。”
坐在去行宮的車輦上,他還是有種雲裡霧裡的感覺,尚且沒有反應過來,他摸了摸光滑的蓋子,不敢相信孔雀淚就在他手中,事情倒是順利多了,他只要把孔雀淚交給司墨昭就成,遙兒會有救的。
前面的玉輦上,墨彥流閉目養神,他一手敲打著桌案,另一隻手摩挲著身下的毛毯,唇邊浮現幾不可見的譏諷弧度,旋即消失不見,仿若曇花一現。
墨北影寬大的袖子中籠著檀木盒,他望著眼前的行宮,每年行宮父皇不會帶任何嬪妃來,獨自一人在宮殿中呆上數日,接著又重新走出宮殿,恢復原來的帝王威儀,繼續他的帝王生涯。
他不明白,父皇在這幾天究竟做了些什麼而且每次出來時父皇看上去極為虛弱,少時他不經意間瞥見父皇微紅的眼角,他一向認為父皇是個堅強,無法打倒的存在,因此哭泣這種軟弱的情緒根本不會出現在他身上,他忽略了,而現在想來,心裡疑竇叢生。
“北影,這幾日朕照舊在宮殿中休憩,你別來打擾朕,國事你代朕處理便是。”
走到主殿,墨彥流推開殿門,不曾回頭,卻是囑咐著他。
“是,父皇請放心,兒臣會好好處理國事的。”
“有你在,朕不需要擔心什麼,你命人看著此處,不許其他人進入!”
對於這道命令,他是非常熟悉了,以前是給侍衛統領的,如今是給他的,他謹慎地點了點頭:“兒臣謹遵父皇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