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玄帥的恩情,會容忍謝混犯三次錯誤,捏造謠言算第一個錯誤,如再多犯兩個錯誤,必殺無赦。以後便要看謝混是否懂得安份守己,如果一錯再錯,大人殺了他,也沒有人認為大人是忘恩負義之徒,因為大人已予他機會,只是他死性不改吧!」
劉裕苦笑道:「穆之的辦法肯定有效,至少能在一段時間內令謝混噤若寒蟬。可是我如何向道韞夫人交代?如她問我是否謝混再多犯兩次錯後,我便殺他,我該如何回答?」
劉穆之微笑道:「大人可在王弘傳話前,著宋大哥知會道韞夫人,說大人這個公開的警告,是用心良苦,目的是鎮懾謝混,希望他從此改過,否則害人終害己,大人只是為他好吧!」
劉裕喜道:「先生確是智慧通天。不過若謝混不領情,一錯再錯,我是否真的要殺他?」
劉穆之淡然自若的道:「不殺他如何服眾?」
劉裕為之愕然無語,最想不到的是劉穆之與任青媞看法相同,不由記起任青媞所說的帝皇之術。
劉穆之看他半晌,沉聲道:「大人須清楚明白自己所處的位置,有些事是別無選擇。大人當然不可胡亂殺人,但有功必賞,有罪必罰,功過分明,才能建立大人的權威。像劉毅之輩,雖然明知他存有異心,但若他在桑落洲大破桓軍,大人亦必須對他諭功行賞,方是正確的做法,如此人人樂於為大人效力。」
劉裕忍不住問道::冱是否帝皇之術呢?」
劉穆之道:「所謂帝皇之術,就是駕馭群臣的手段,每個人的風格都不同,大人一向以誠待人,這是大人的優點。但對冥頑不靈之輩,這一套卻行不通,否則令出不行,如何管好國家?」
劉裕長長吁出一口氣,道:「明白了。」
接著又道:「據我的訊息,諸葛長民和司馬休之都在暗裹蠢蠢欲動,我該如何對付他們?」
劉穆之道:「我們現在不宜對他們有任何行動,否則會被認為是以莫須有的罪名誅除異己,弄得人人自危。一切待誅除桓玄後,再待有異心者露出尾巴,我們才以雷霆萬鈞之勢,將他們連根拔起。」
劉裕點頭表示明白,道:「幸好有穆之為我籌謀定計,否則今晚我肯定難以入寢。」
平城。
拓跋珪在主堂召開出戰前的軍事會議,重臣大將盡集一堂,計有長孫嵩、叔孫普洛、長孫道生,漢人許謙和張袞。能參與這個會議者,均是拓跋珪的心腹,因為會議所觸及的事,均為機密,絕不容訊息外洩。
拓跋珪先嘆息一聲,道:「想當年苻堅聲勢如日中天,減我代國,還把代國分為兩部,黃河以東由劉庫仁統治,黃河以西歸劉衛辰,不相統屬,互相牽制。我拓跋珪成為亡國之奴,幸得劉庫仁照拂,沒有他的恩德,我拓跋珪肯定沒有今天。」
長孫嵩和叔孫普洛都是在拓跋珪崛起初期,率眾向他投誠的部落領袖,聞言憶起過去,無不生出往事如煙的感覺。
接著拓跋珪雙目精光電閃,不怒自威的沉聲道:「可是劉衛辰卻狼子野心,屢欲將我殺害。哼!劉衛辰太不自量了,我在牛川召集舊部,登上代主之位,他仍不識好歹,竟派兒子劉直力鞮率九萬人來襲,卻被我以五千之眾,大破劉直力緹於鐵歧山,並乘勝追擊,渡河南下,直撲劉衛辰都城悅拔城,斬殺劉衛辰父子和其部眾五千餘人,投屍黃河,又俘獲戰馬三十餘萬匹、牛羊四百餘萬頭,自此我們的國力由衰轉盛,附近再沒有敢反對我的人。」
眾人看著拓跋珪,都有點不明白他為何在這個重要的時刻,不立即轉入正題,討論如何打贏眼前迫在眉睫的一戰,卻去緬懷舊事。
拓跋珪仰望大堂的樑柱,夢囈般道:「你們可曉得我因何能以五千之眾,大破劉直力鞮的九萬戰士於鐵歧山?」
在座者不乏親歷那次決定性戰役的人,不過該戰之所以能獲勝,原因錯綜複雜,牽涉到敵我雙方各方面的情況,例如劉直力緹狂妄自大,輕視拓跋珪,躁急冒進,還有天時氣候、地理環境、拓跋珪指揮有術諸如此類,實難以幾句話概括,而現在的情況顯然不適於任何人作長篇大論。
堂內仍是一片默靜,只有拓跋珪說話的餘響,似還縈迴眾人耳鼓內。
拓跋珪逐一接觸各人的目光,平靜的道:「因為我曉得自己再無退路,不是敵敗,便是我亡。」
眾人聽得不由熱血沸騰起來,齊聲叱喝,以宣洩心中的激動。
氣氛登時灼熱起來。
拓跋珪語調一轉,慷慨陳辭道:「在中原地區,當今之世,只有一個人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