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萌恩躲在岸旁的密林裡,看著一隊追兵賓士而過,心中難過,不過他己哭盡了淚水。出城後,他的熱淚不受控制的奪眶而出,邊馳行邊哭,肝腸寸斷。
侯亮生不但是他的大恩人,還是他最尊敬的師傅。沒有他,萌恩便沒有今天。
在侯亮生循循善誘、苦心開導下,他從一個未開竅的鄉下小子,成為一個博涉歷代興衰、通曉兵法的人,這種大恩大德,是他永遠感激的。
過去的兩年,沒有一天是虛渡浪費的,他的武功劍法更是突飛猛進,一切全拜侯亮生所賜。所以對眼前的突變,他份外接受不了。
他知道侯亮生完了,且不敢去想他的下場。現在他心中只餘一件事,就是完成侯亮生所託,為他到邊荒傳話。他不曉得任妖女指的是何人,但他會弄清楚,侯亮生的血仇,己融入他的血液裡,成為他生命的一部份。
萌恩掉轉馬頭,馳進密林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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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狂生和高彥沿著淝水,遙觀對岸的八公山,清風徐徐吹未,令人精神氣爽。
淝水兩岸遊人此來彼往,非常熱鬧。果如鳳翔說的,在淝水旁搭建的茶寮酒舍擠滿了人,簡直插針不下,兩人只好逛逛算了。
卓狂生忽然止步,指著對岸道:“謝玄該是從這裡領軍殺過來,想想當時他是多麼威風。”
高彥點頭道:“面對百萬大軍,這需要多麼大的勇氣呢?”
卓狂生道:“這才是真正的俠客,為了南方萬民的福祉,拋頭顱、灑熱血,在所不顧。這更是經過精密的計算,運用高明的戰略手段,並不是盲目的去做大俠。行俠仗義並不易為,首先是懂分辨善惡,擇善固執,其次是有能力去伸張正義。而說底,往往是一個立場的問題。”
高彥笑道:“你也被辛大俠影響了。”
卓狂生捋須笑道:“不是受影響,而是被觸發,這是不同的。”
高彥道:“在我們辛大俠眼中,真正的俠客必須是窮光蛋,開口閉口都是仁義道德,見了美女不能心動,銀兩近在眼前也要視若無睹,不可有權更不可有勢。這樣的俠客恕老子敬謝不敏,否則做人還有啥樂趣?根本不算個有血有肉的人。”
卓狂生道:“酒醉後說的話怎當得真?他只是發酒瘋吧!坐車搭船不用錢嗎?不正正當當的去賺錢難到靠偷靠搶,沒有付團費他怎能在超豪華的樓船上作好夢。”
高彥道:“坦白說!我真的很同情他,因為他很不快樂。一個人如果深信除了自己以外,其他人都不是東西,肯定非常痛苦。”
卓狂生道:“對人痛毀極詆,或許是另一種快感。所謂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只有踩低別人,方可抬高自己;攻擊的物件名氣愈盛、聲譽愈高,愈能把自己抬得更高。對自己有信心的人,方能容物,有容始大。只有無能之輩,或別有用心者囉看!”
高彥循他目光瞧去,一群人正從上游走過來,領頭者是個樣貌衣著均俗不可耐,渾身銅臭味的矮胖子,正口沫橫飛的說著淝水之戰,仿如他比謝玄更清楚當時發生了什麼事。
高彥正心忖“有什麼好看的”,驀然眼前一亮,心神全被悄悄跟在最後方耀人眼目的姑娘吸引。
此女穿寬袖連衣裙,外套對襟背心,頭戴四角小花帽,以金銀線繡制,綴以各色小珠,色彩斑斕,絢麗奪目。身上更穿戴各種裝飾物,耳環、手鐲、項鍊式式俱備。走起路來,搖曳生姿,加上她身段勻稱、體態婀娜,只要是男人,都看得砰然心只可惜她臉罩重紗,令人沒法窺見廬山真面。
當她挾著香風經過兩人身旁,紗內的眼睛似乎有意無意的看了兩人一眼,旋又似感懷身世,赧然垂下螓首,雖看不見她紗內的表情,卻是令人感到震撼。
美女隨那群商賈打扮的人去後,好一會兩人才回過神來。
卓狂生噓一口氣道:“我現在和鳳老大深有同感。”
高彥茫然道:“她看了我一眼。”
卓狂生一肘撞在他肩頭,喝道:“醒來吧!或許她長得很醜呢?”高彥斷然搖頭道:“以我的觀女之術,這位小姑娘的長相肯定不會差到哪裡去。”
卓狂生皺眉道:“你忘了你的小白雁嗎?”
高彥老臉一紅,老羞成怒的道:“你是以小人之心度我君子之腹。這麼被逼跟著個奸商楚楚可憐的姑娘,我這俠客可以不起同情之心嗎?她等若快要掉進井裡去的孺子,有惻隱之心的人都該拯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