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崔宏正是一個這樣的人,當想到假如讓他投靠了慕容垂,又得慕容垂重用,成為敵人,整條脊骨也感到陣陣冰寒。
此人不單是戰場上的謀略大家,更是治國的人材,加上他特殊的出身,對北方的高門大族實有無與倫比的影響力。
一個王猛,令苻堅成了北方之主。
眼前的崔宏,能否使拓跋珪成為第二個苻堅,至乎完成苻堅未酬之志,南伐成功,統一天下?
燕飛心中矛盾。
如果劉裕當上南方的帝君,拓跋珪成為北方唯一的霸主,以兩人的志向性格,在戰場上決戰生死是無可避免的事。
自己現在向拓跋珪推薦崔宏,等於增加拓跋珪在戰場上的籌碼,肯定不利劉裕,這究竟算甚麼一回事。
想到這裡,燕飛心內湧起古怪的滋味。
燕飛啞然失笑,自己是否想得太遠呢?每一個人,都只能依眼前的形勢處境,作出最佳的選擇,將來的事,只好待老天爺去決定。
崔宏朝他瞧來,好奇的問道:「燕兄想到甚麼有趣的事?」
燕飛心中一動,問道:「崔兄怎樣看劉裕這個人?」
崔宏一邊策馬而行,一邊答道:「劉裕一箭沉隱龍,正是火石天降時,這兩句歌謠如害不死他,劉裕會否成為南方新君,只是時間的問題。哈!原來你想起了他,他是你的好朋友呵!」
燕飛道:「你沒有想過投靠他嗎?他始終是漢人嘛!」
崔宏微笑道:「經過了這麼多年,漢胡間的界線已愈來愈模糊,這是漢胡雜處的必然發展。南方雖然山明水秀,論國力和資源卻不及北方、兼之北方地勢雄奇,易守難攻,南方多為河原平野,所以只要北方統一團結,南人根本沒有抵擋的能力。良禽擇木而棲,燕兄認為我該如何選擇呢?」
燕飛大感無話可說。
忽然前方塵沙揚起,十多騎出現在地平盡處,朝他們奔來。
燕飛笑道:「接應我們的人來哩!」
第五章 會稽失陷
謝道韞從睡夢裡驚醒過來,連忙執劍從臥榻坐起來,一時仍弄不清楚自己身在何處。震天殺聲由某方傳過來。
略一定神才記起仍在太守府內,她本意在內堂休息片刻,想不到耐不住過去十多天的勞累,竟睡個不醒人事。
謝道韞持劍站起來。
她自幼和謝玄一起練劍,到嫁人王家後才放棄習武,想不列今天又要拿起利刃。
謝明慧和幾名親兵氣急敗壞的街進來,瞼青唇白的道:「城破哩!賊子已攻入城內,我們要立即走,遲則不及。」
謝明慧是謝道韞堂弟謝衝的長子,隨王凝之來守會稽,負責守東門,現在退回太守府,可知會稽大勢已去,再守不住。
謝道韞造夢都沒有想過小睡一覺後城已被破,她領先走出內堂,問道:「太守大人呢?」
謝明慧答道:「李將軍和榮弟已去請駕,我們約好在西園集合。」
李將軍就是李從仁,王凝之的副手。謝明慧口中的榮弟是謝道韞和王凝之的兒子王榮之。謝明慧雖說得客氣,謝道韞當然明白「請駕」的意思是要破門進入道房,把仍在祈求道祖派神兵天將打救的王凝之強行駕走,好逃出生天。
百多名全副武裝的親兵神色凝重的在內堂外的園林佈防,等候命令。
謝道韞踏出內堂,正要左轉往王凝之所在的道房趕去,倏地前方大堂的後門洞開,數十名守軍棄甲曳兵的逃出來,後面追著大批天師軍。
謝明慧不愧是謝家子弟,大喝道:「帶夫人走。我們上!」
領著手下便往敵人殺去。
謝道韞知道自己留下亦於事無補,叫道「明慧小心」,在另十多名親兵簇擁下,朝道房方向奔去。
剛走上中園的迴廊,大群人在迴廊另一端奔至,人人負傷掛彩,狼狽之極,竟是李從仁和他的手下。
謝道韞的心直沉下去,情況比她想象的更惡劣,猛一咬牙,搶前而出。
要死便大家死在一塊兒!
李從仁大吃一驚,攔著她道:「夫人請隨我來,太守大人和公子該已突圍往西園去,那處備有馬匹,我們可從西門離開。」
後方殺聲震耳,只聽聲勢,便知謝明慧攔不住敵人。
太守府多處著火,濃煙沖天,情況亂至極點。
謝道韞從未遇過如此險境,卻能臨危不亂。
「姑母!」
謝道韞還以為是謝明慧,循聲看去,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