怯,所以想聽他劉裕有甚話說。
劉裕嘆了一口,朝前踏步,繞過劉毅走到他背後,輕輕道:“宗兄還記得嗎?那晚我登上何大將軍的船,勸他千萬不要到建康去,何大將軍卻忠言逆耳,一意孤行,結果在到建康途上慘遭人所害。”
這不但是動之以情,更暗含警告之意,勸劉毅不可把他的話當耳邊風,否則勢將重蹈何謙覆轍。
劉毅沉吟片刻,也嘆了一口氣,道:“我怎會忘記此事?亦正因如此,令我和很多兄弟無法接受宗兄向司馬道子投誠的事實。宗兄可以告訴我,為何要這麼做呢?你劉裕再不是以前的劉裕了,教我如何敢信任你?——”
劉搭走了開去,直抵可眺望外面園景的櫥窗,緩緩道:“宗兄弄錯了,我並不是向司馬道子投誠,甘願做他的走狗,而是為朝廷效命。——”
劉毅轉過身來,瞪著他的寬肩厚背忿然道:“這有分別嗎?”
劉裕好整以暇的道:“當然大有分別。一天我們沒有人起兵造反,上至謝琰,下至宗兄,誰不是為朝廷效命?如果司馬道子等同朝廷,那宗兄和我並沒有分別,對嗎?”
劉毅為之語塞,說不出話來。
劉裕原地轉過身去,面向劉毅,喝道:“最後的機會就在眼前,我絕不是虛言恫嚇,吳郡和嘉興兩城的其中之一,絕捱不到明天太陽昇起之時,只要一城失守,另一城勢將難保,然後輪到海鹽,琰帥的部隊會變成缺糧缺援的孤軍,後果如何?不用我說出來宗兄也該清楚。”
劉毅沉聲道:“宗兄勿要危言聳聽,有甚麼事實可以支援你這個看法呢?”
劉裕曉得劉毅已被他打動,兼之記起當日何謙不聽他劉裕逆耳忠言的悲慘後果,終於忍不住問個究竟。
劉裕微笑道:“你可知徐道覆的主力大軍尚未出動呢?”
劉毅皺眉道:“主力大軍?”
劉裕道:“徐道覆的主力攻城部隊,一直隱伏於吳郡和嘉興以東的滬瀆壘,兵力達五萬之眾,是天師軍的精銳,不但攻城的預備上夫做得十分周全,且是蓄勢行事,其鋒銳實非久戰力疲的吳郡、嘉興守軍可以抗禦。加上兩城民賊難分,當這支攻城奇兵大舉進攻,蟄伏城內的亂兵來個裡應外合,你說兩城能守多久呢?當日大小姐的夫君就是這般失去了會稽,還賠上了性命。同樣的歷史會重演,吳郡和嘉興如是,宗兄的海鹽亦無法倖免。”
劉毅色變道:“滬瀆壘?”
劉裕看他的表情,知道他從未聽過“滬瀆壘”三個字,而他亦是在五天前,才曉得這麼一個地名。沉聲道:“滬瀆壘是東吳孫權時代的水師基地,廢棄多年,最近才被天師軍重建,以作藏兵之所:五天前天師軍的這支反攻部隊,離開藏處,朝吳郡進軍,至遲昨夜已推進至吳郡城外,我所說的無一字虛言,宗兄將可在今天收到吳郡告急求援的資訊。”
劉毅臉上血色盡褪,呆看劉裕好半晌後,道:“我要立即通知琰帥。”
劉裕淡淡道:“有用嗎?”
劉毅欲語無言。
劉裕道:“琰帥是甚麼料子,我們北府兵的兄弟人人心中清楚,如此急速擴充套件,已犯了兵家大忌。看現在是怎樣的局面,原本氣勢如虹的遠征軍,現在變得七零八落,部隊與部隊間完全發揮不出互相支援作用。一旦吳郡、嘉興兩城失陷,再被截斷糧道和後路,即變成各自為戰的劣局。宗兄以為憑現在海鹽區區三千守軍,可以撐多久呢?海鹽是個臨海的城池,只要天師軍規模龐大的戰船隊殺至,截斷鹽城和會稽、上虞的海上交通,海鹽將變成孤城一座,守無可守,逃無可逃。宗兄現正處生死存亡之際,能否化兇為吉,就在宗兄一念之間。”
劉毅像崩潰了似的兩唇輕顫,好一會才能回覆說話的能力,道:“我還可以幹甚麼呢?”
劉裕心忖哪由得你這個自大自負但又貪生怕死的傢伙不屈服,但當然要保著他的面子,誠懇的道:“眼前唯一生路,就是我們和衷共濟,並肩作戰,力圖絕處逢生。說到底大家仍然是兄弟,過去的事便讓他過去好了。”
最後兩句是劉裕最不願向劉毅說出來的話,但他終於說了,如果劉毅能從此效忠於他,劉裕會重新把他視為兄弟,永不離棄,但當然須看劉毅日後的表現。
劉毅現出猶豫的神色,就在此時,堂外傳來急促的足音,接著兵衛喝道:“稟告劉將軍,急信到!”
劉毅渾身一顫,望向劉裕。
劉裕點頭示意,劉毅一言不發的朝大門走去,半盞熱茶的工夫才回來,臉色難看至極點。經過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