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夕建立起來的,早在征服巴蜀前,他已和譙縱暗中往還,由他向譙縱供應巴蜀地區最缺乏的鹽,而譙縱則向他輸出鐵,這方面的事桓衝是知道的,卻沒有干涉他,因為沒有鐵,荊州軍在兵器供應上會出問題。
在某一程度上,譙縱是由他一手捧出來的。
所以淝水之戰後,荊州軍兵權落進他手裡,他立即乘勢麾軍伐蜀,譙縱則大力幫忙,在裡應外合下,收復巴蜀,譙縱則在他奏請朝廷下封益州公,成為巴蜀第一大族。
譙縱雖比他年長十七年,但大家同是望族出身,意氣相投,均具大志。他桓玄是要取司馬氏而代之,譙縱則希望成為天下第一衣冠,代替正式微的王、謝二家,所以兩人如魚得水,惺惺相惜,與聶天還因利益而結合的關係,有天壤之別。
所以他信任幹歸,不住提拔他。
而幹歸這麼了得的人,竟然死了,這簡直難以相信,更是難以接受,偏已成事實。這是接踵而至的另一個更壞、更令他震驚的訊息,其震撼力僅次於王淡真之死對他造成的打擊。
幹歸的人幾全軍覆沒,只有七、八個人倉皇逃離建康,並傳來飛鴿傳書,說出幹歸被殺的情況。
他曉得幹歸是栽在什麼人手上,肯定是屠奉三。他太熟悉屠奉三了,只從手法便知道有屠奉三在暗中主持大局。
他重用幹歸,是看中幹歸與屠奉三是同類的人,深謀遠慮、冷酷無情、善於策劃,像永遠不會犯錯的模樣。豈知他以其代替屠奉三的幹歸,竟反被屠奉三宰了。這對他是極大的諷刺。
現在屠奉三已成他的附骨之蛆,無孔不入的來反擊他,且招招命中要害。侯亮生亦是因與他勾結被揭破,而飲毒酒畏罪自盡。
如果侯亮生是他的左臂,幹歸便是他右臂,兩臂均被屠奉三斬斷了。
他的斷玉寒要飽飲的鮮血,是屠奉三的血,劉裕反變回次要。
“青媞小姐到!”
任青媞美麗的倩影映入桓玄眼簾,縱然在心情如此惡劣的時刻,桓玄仍感到心神松馳下來,紆緩了五臟六腑像倒轉過來的苦楚。
這難以捉摸的美女在他身前緩緩坐下,輕輕道:“青媞向南郡公請安問好。”
桓玄並不像平時般慣性以目光巡視她動人的肉體,反冷冷的瞅著她道:
“劉牢之態度如何?”
任青媞平靜的道:“他怕你。”
桓玄愕然道:“怕我?”
任青媞道:“這麼丟瞼的事,他當然不會親口說出來,而是奴家的感覺。不過他肯見我,已代表他有渾水摸魚的想法。他著奴家轉告南郡公,現在的情勢仍未是與南郡公聯手的時候,當時機出現時,他才會考慮是否支援南郡公。”
桓玄冷哼道:“仍是那麼不識好歹。”
任青媞忽然垂下螓首,似枕邊細語輕柔的道:“南郡公今天有什麼心事呢?”
桓玄心中湧起連自己也不明白的情緒,只想撲將過去,把這至今仍是欲迎還拒的狡猾美女按倒地席上,肆意猥褻,如此方能洩出心中恚憤之氣。但也知道時地均不適宜,因為在曉得任青媞抵達江陵前,他已遣人去請譙嫩玉來,這位與任青媞有不同風姿的美女,可能隨時到達。
以桓玄的任性專橫,也感到如果幹歸的未亡人在門外苦待時,卻聽到他在裡面攜雲握雨發出的聲音,會是很失當的。
他也有點不明白自己,竟在這樣的情況下,生出原始的慾念。
桓玄壓下心中的渴望,沉聲道:“幹歸死了!”
任青媞嬌軀輕顫,抬頭朝他望去,失聲道:“什麼?”
桓玄重複一次,頹然道:“幹歸今次確是智不如人,於行刺劉裕的行動裡反中了劉裕的奸計。我不想再說這件事,青媞路途辛苦,先到內院好好休息,我還有很多事處理。今晚再來看你。”
任青媞白他一眼,漫不經意的道:“今晚?”
桓玄不耐煩的道:“不是今晚?難道要待明晚或後晚嗎?去吧!”
任青媞沒再說話,嫋嫋婷婷的去了。
桓玄暗歎一口氣,心中浮起譙嫩玉灼熱至可把人心軟化的眼神,真不知該如何向她交代幹歸慘死建康的事。
※ ※ ※
慕容戰、拓跋儀、卓狂生、紅子春和方鴻生五人,越過邊荒集西北角坍塌的城牆,踏足廢墟內。與邊荒集的四大街相比,這裡就像完全不同的另一個世界,代表著邊荒集荒蕪潦亂的另一面目。
卓狂生有感而發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