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北岸著名的淮廣驛道,只要沿驛道東行,一天時間可以到達位於淮水上游的廣陵。依他昏迷前的記憶,救起自己的人該是沿驛道朝廣陵的方向進發。
自己究竟昏迷了多久?
劉裕猛一發力,坐了起來。
一陣天旋地轉,害得劉裕差點橫躺下去。
耳邊傳來呼叫聲。
劉裕勉力睜開雙目,發覺自己坐在車窗旁,車窗外與馬車並排而馳的騎士見到他醒過來,忙知會其它人。
劉裕往後排座位瞧去,厚背刀和小背囊安然無恙的放在座位上,登時心神大定,曉得救起他的是友非敵,又或至少是好心腸的人,否則絕不會把他的兵器放於探手可取之處。
不知是否接到命令,駕車的御者大聲叱喝,收韁勒馬。
蹄聲放緩,馬車慢慢地停下來。
劉裕的腦筋逐漸回覆清明,只是腦袋仍隱隱作痛,渾身乏力,關節處像被針戳般難受。
馬車停定。
一騎來到車窗旁,劉裕往對方望去,來人身穿武士服,年紀在三十許間,長得相貌堂堂,寬臉孔顴圓鼻高,令人生他高高在上的感覺,不過此時他對劉裕的態度仍算友善,微笑道:“劉大人醒來哩!”
劉裕愕然道:“請問兄臺高姓大名,怎會認識我劉裕呢?”
那人欣然道:“本人王上顏,乃揚州知州事護國公的家將,當然認識於淝水之戰立下大功的劉大人。聽說劉大人奉命到邊荒打探訊息,不知因何會昏倒路旁?且負有嚴重內傷,更受風寒感染。幸好小姐精通醫道,看來劉大人已好多哩!”
劉裕的腦筋仍有點胡塗,心中暗念幾遍揚州知州事護國公,仍弄不清楚是朝廷那位猛人,忍不住脫口問道:“護國公?”
王上顏歉然道:“我們的主子尚是剛往揚州赴任,同時被封為護國公,難怪劉大人沒有聽過。”
正要說出他主子是誰之時,又低聲道:“小姐回頭來哩!讓她親自向劉大人解說。”
言罷催馬而去,該是迎接他口中所說的小姐。
劉裕也聽到蹄音自遠處馳來的響聲,正思量王上顏口中的小姐是誰,王上顏的聲音在馬車門旁道:“劉大人醒過來哩!精神不錯,他的體質好得教人吃驚,不愧是玄帥看得起的人。”
一把軟綿綿溫柔悅耳的女子聲音嬌呼道:“好哩!人家不用那麼擔心了。”
劉裕聽得雄軀劇震,不能置信地狠狠盯著車門,聽著那位小姐甩蹬下馬的聲音。
竟然是她!
這是沒有可能的。
究竟是天賜的緣分還是宿世的冤孽,他已弄不清楚。
“唉!”
有人為小姐拉開車門。
小姐的聲音在門外道:“我到車內和劉大人說話,可以繼續趕路,明天該可抵達廣陵。”
說罷登上車廂。
兩人四目交投,劉裕心叫一聲“天呵”,差點喜歡至重新昏迷過去。
第三章 巧遇玉人
燕飛和拓跋儀在碼頭分手,後者返驛站召集本部人馬,而燕飛則往見紀千千,把最新擬定的戰略循例交她定奪。
在紅日斜照下的邊荒集,充盈著初戰勝利帶來的喜悅和希望。所有人不論男女,不論種族,不論派系,全體投入到備戰的行動裡去。
燕飛從小建康進入邊荒集,踏足剛被他征服的地域,心中感觸叢生。
邊荒集從未試過如此眾志成城地做一件事,這可是眼前鐵錚錚的事實。而他們要對抗的卻是南北最強大的四股力量,他們的領袖不單是武技上大宗師級的人物,更是戰場上的無敵統帥,人人久經戰陣。假若一旦守不住,被惹怒的敵人將會以血清洗戰爭的仇恨,後果不堪想象。
燕飛含笑揮手接受沿途戰士們對他的致敬和群眾的歡呼,往夜窩子馳去。
古鐘樓帥旗高懸,帥旗不但是新的設計,且是剛畫上去的,溼潤的墨彩在斜陽光裡閃閃生輝,非常奪目。
帥旗以藍布製成,繪上鳥形圖案,便若一頭沖天而飛的鳥兒,充滿對自由的渴望,不願受到任何的約束,意象極佳。
一群騎士正從古鐘場馳來,領頭者是姬別,見到燕飛,欣然迎來。
燕飛勒停馬兒恭候,姬別直馳至他馬旁,勒馬停下,笑道:“你們經實地勘察,有甚麼成績呢?”
燕飛見他笑得勉強,微笑反問道:“姬大少是否仍不看好今夜之戰?”
姬別苦笑一下,壓低聲音道:“說不擔心是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