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願意觸碰的問題,被希姆萊直白地抬上了桌面。
“那是因為……約亨經常在外作戰。我們沒有很多時間相處……”奧利維亞艱難地說道。這個理由連她自己都說服不了,更不用提希姆萊了。
“這個理由可不怎麼美好,齊默爾曼小姐。”果然,希姆萊嗤笑了一聲,繼續發難。“我檢視了一下和您差不多時間結婚的幾位軍人。他們全部都有了孩子,有的還即將迎來他們的第二個孩子。這些軍人無一例外地上了戰場,相比較之下,您實在是……”
奧利維亞一陣陣脊背生涼。她拼命睜大雙眼,以使自己不在希姆萊面前哭出來。從進入這間辦公室開始,他說的每一句話都直指要害。每一個理由都足以迫使她不得不和派普離婚。她感到自己的一切被完全暴露在希姆萊的眼皮底下,使她無所遁形。一瞬間,她有了天塌地陷的感覺。
“齊默爾曼小姐。您和約阿希姆·派普上尉根本不合適,離婚是最好的選擇。”希姆萊做出了結論性發言。他滿意地看到奧利維亞已瀕臨崩潰了。
“不……我絕不……”奧利維亞顫抖著說出了這句話。她停頓了好一會兒,拼命克服內心的無助與恐懼。最初的恐慌過去,她漸漸恢復了平靜。也許在外人看來,奧利維亞是柔弱的,但實際上,她同樣擁有著德國女性所特有的堅韌。特別是在對待派普的問題上,她就像一顆忍冬草,即使被踩下去,也會頑強地爬起來。
“您曾經愛過什麼人嗎?希姆萊先生?”奧利維亞的問題讓希姆萊愣了一下。
“您可曾嘗過愛情的滋味?您知道愛情意味著什麼嗎?愛是亙古長明的燈塔,是指引迷舟的恆星。它無堅不摧。不論是天使還是魔鬼,都不能令它屈服。相互深愛的人,具有同神明相匹敵的力量。我和約亨早已融為一體,不分彼此。請別再說讓我們分開的話了,這是不可能的!”奧利維亞一口氣說出了這麼多,激動處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她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也許會激怒希姆萊。
“您的演講非常精彩,但我必須要提醒您。您和您的家人不能離開帝國。否則,連我也保不住約阿希姆·派普上尉。”希姆萊沉默了半晌,又對奧利維亞說道。
“我會想辦法的。”奧利維亞堅定地說道。
“我等待您的好訊息,齊默爾曼小姐。”這句話一語雙關,希姆萊聳了聳肩膀,站起身來擺出了一個送客的姿勢。“今天的談話,我不希望約阿希姆·派普上尉知道。”
“再見,希姆萊先生。”奧利維亞高傲地仰起頭,優雅地轉身離去。
“再見,齊默爾曼小姐。”希姆萊說道。“對了,我還有必要提醒您,約阿希姆·派普上尉應該不會高興聽到您和漢斯·菲利普上尉在醫院見面的事。”
奧利維亞的後背僵直了一下,她的心跳停頓了幾拍。希姆萊建立的無孔不入的情報網令她不寒而慄。突然間,一些間斷的片段在她腦海裡漸漸成型。她一下子意識到,當初寄到家中的那些差點引發家庭戰爭的照片的始作俑者是誰。原來他從來都沒有放棄過拆散他們,奧利維亞著實氣憤不已。
“謝謝您的提醒,希姆萊先生。”奧利維亞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完了這句話,說罷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辦公室的門被重重地關上了,希姆萊用手扶住了前額,望著桌上的檔案發了會兒呆。不一會兒,他又像從睡夢中驚醒一般,冷笑了起來。
“愛情?真是幼稚!簡直愚蠢至極!”他擺出一副不屑一顧地神情自言自語著,完全忽略掉剛剛曾有過的一絲動容。
奧利維亞一走出辦公室,幾乎就要站立不穩了。她緊靠著走廊的牆壁,才使自己不至於滑倒下去。她整個人猶如虛脫了一般,力氣被全部抽光了。希姆萊的一番威逼之言令她心悸不已,他的意思已經表達得非常清楚。如果她的父母執意要去瑞士,那麼擺在她面前的只有離婚一條路。一想到要和派普分開,奧利維亞覺得自己像馬上就要死去。她拒絕提出這種假設與可能。她完全不能想象沒有派普的生活。她用雙手捂住臉,低聲啜泣著。直到一陣腳步聲打斷了她的悲傷。
“派普夫人?奧利維亞·齊默爾曼?”一箇中氣十足的聲音從身邊傳來。
奧利維亞抬起婆娑的淚眼,注視著面前緊皺眉頭看著自己的男人。
“您是伯納德·弗蘭克中校?”奧利維亞記得這個人是希姆萊的高階助手,同時也是派普的好朋友。
“您怎麼會在這裡?”由於今天要送孩子去冬令營,弗蘭克比平時起得早了一些。還沒到上班時間就來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