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尊敬的貝爾先生!”我向他告辭,他仍然坐在藤椅裡,沒有起來,彷彿又回憶起什麼事情了。
我離開花園。一路上,我都在想,那個傳說已經失足落水而死的貝爾先生為什麼只在河裡發現了他的衣服呢?那個早晨在河上划船的中年婦女到底有沒有見到過他的屍體呢?
“嘿, 林先生,坐下陪我聊聊吧!小約翰很多天沒有來了。”
我抬頭一看,一個白髮蒼蒼的老傢伙,嘴裡叼著煙,正綁在樹上。我急匆匆跑回花園裡。貝爾先生仍然沉迷於他的回憶中。看到我回來,他有些驚奇地問:
“小夥子,故事的結尾你已經知道啦!”
然而,我哪裡知道?
。。
《啞默的香爐——我的“被咬史”》(1)
啞默的香爐
——我的“被咬史”
文/金瑞鋒
我惶恐極了:二叔家的那隻瘋狗趁我不注意時,在我的小腿肚上撕咬了一口。原本我並沒有在意,因為並沒有感到怎樣得疼痛難忍。但沒有多久,強烈的好奇心就驅使我綰起褲腳,去看看是否會在我身上又留下一個新疤痕。我的身上疤痕遍佈各處,它們的由來多數都不相同,有些是被蚊蟲叮咬後抓破留下的,有些是因為躲避狗的追逐而不慎摔倒磕破的,也永久地留在那裡;還有一些連我自己都不知道它們是什麼時候定居在我身上的,所以有時我甚至會問醫生或者查詢醫書去證實傷疤是否也會像傳染病一樣到處傳染。
我小心地綰起褲腳,令我驚奇和恐懼的是,那隻瘋狗在我的腿上留下了一個希奇古怪的齒印,這齒印完全不像是狗齒形狀的。我見過狗的骨頭,它的牙齒排列並不像這樣有規則、深淺均勻地圍繞成兩個對照的弧形。這些齒印呈現了玫瑰一般的鮮紅,而凹陷下去的地方充滿了似乎即刻要奔湧出來的血,只是由於那薄薄的一層皮才遏制住了它的衝動。我還發現在凹陷處和平展處相交接的地方,那一圈細膩的皮肉還隱隱地泛著青紫色。我知道事情不妙,便急衝衝地趕回家用二叔留下的碘酒塗抹了一下。原來我對碘酒的顏色深感厭惡,但此刻卻不得不強忍耐著。
二叔忽然匆忙衝進房裡來。他的臉上泛著很深的紅暈。我實在猜不出這種紅暈是來自於對我被咬的焦急,還是來自於瘋狗出自他家的羞澀、愧疚。他的神情和話語令我驚訝不已,他並沒有提及有關傷口和被咬的事,而是站在門口自言自語:
“不可能的事情,是吧?我的狗怎麼會咬人呢?它又不是瘋狗!荒謬的事!整個村子的人都知道它和綿羊一樣溫順。你輕輕地撫摸一下它乖巧的小腦袋,它就伸出它那條激情火熱的舌頭,在你的臉上舔個不停。它舔得那樣投入,完全不會感覺到疲倦,以至於你不得不用呵斥來阻止它再繼續舔下去。這顆小腦袋昨晚一直在我的跟前舔我的臉,今天早上我發現它的舌頭都舔得發炎了,吃不下東西。可憐的小腦袋,還在為自己以前的過錯傷心贖罪呢……”
他完全陶醉於自己的描述中,我終於在他試圖停下來歇口氣的時候努力插進幾句話:
“二叔,你還和它睡同一張床?二嬸……”
我想我不應該提到二嬸,因為一提到這兩個字,他臉上的紅暈變得更醒目了。
“她是最有應得!”他像發瘋一樣的嘶叫。
我現在可以肯定他臉上的紅暈來由完全出離了我先前的兩種猜測。我常常為自己設計這種具有象徵性的圈套和謊言進行自我欺騙,而且長時間地沉醉在其中,就像一些詩人瘋狂地陶醉於自己醉心的詩篇一樣。我的這種圈套和謊言經常被扯得粉碎,散落一地,經風吹揚後像柳絮一樣飄舞飛揚——而那扯碎者又往往都是我自己。現在我又將自己的設計再次扯碎,似乎還殘留那上次扯碎後的*,但這種*又在頃刻間灰飛煙滅:二嬸不久前因為不同意那個小腦袋在床上過夜而在半夜被撕咬了一口。二嬸以為並不礙事,延誤了醫治時間,終因痛不欲生而服農藥自盡;二嬸尚且如此,我又能怎樣呢?那條瘋狗彷彿就是他的一切,他的臉上之所以泛出紅暈,大概也就是由於那條狗又多了一名憎恨者而已,僅此而已!
他站在那裡,呼吸急促,胸膛起落得很厲害。這時我才對自己先前的冒險行為感到後怕。
幾個月前的一天,他忽然興致勃勃地跑到我房裡來,說是叫我幫他抄寫幾份東西。我推辭不掉,只好跟隨到他家。到他家後,他從那張破舊的寫字桌抽屜裡取出一疊已經發黃的紙。我仔細一看,是族譜!原來他是叫我幫他修譜。他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