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嗎?”韓申驚道。
“明日就是秦王召見的日子,也是荊軻必須執行任務的時候,在此之際,實是不能多添牽掛,因此,那孩子就有勞大哥照顧了。”荊軻強抑心中的苦楚,繼續冷靜道:“若荊軻果真遭遇不幸,還請大哥成全,將孩子帶到燕國後託付給劍術大師蓋聶。”說著,他忽將長劍出鞘,倏地一劍劃破手指,利落地扯下一片衣袖,以指為筆,以血代墨,在衣袖上洋灑幾個大字,隨後將之交予韓申,道:“見此血書,蓋先生必能明白荊軻所託。”
荊軻又從胸中取出一塊絲帛叮嚀道:“這是我師公公孫先生的劍譜,又經魯先生寫了註解,請大哥代為好好儲存,待孩子長大後,親手交付於他。”
韓申雙手接過血書及劍譜,緊貼懷中,鄭重地點頭允諾。
荊軻何嘗不想立刻見到這不曾謀面的孩子,聽這個失散多年的孩子叫自己一聲爹,但荊軻心中明白他已無此福分。明白就是秦王召見之日,也是完成太子丹託付的重任之時,他如何能夠在此存亡之際要一個無辜的孩子受累?更重要的是,他實在不忍讓自己的孩子再經歷一次失去親人的痛苦。
“若順利的話,我會設法在明日之前營救麗姬,再讓她前往城外與大哥會合,也請大哥代荊軻好好照顧她。“說著,荊軻的雙眼已被淚水浸潤了。
“賢弟真的不讓大哥一同營救麗姬嗎?韓申仍待著一線希望。
“不,大哥,荊軻不能再讓大哥涉險,萬一我們兩人同時遇難,那孩子……”
“我明白了,賢弟必是怕那孩子失去了最後的依託。”韓申一揮手,止住了荊軻的話。
“既然刺秦之舉已是勢在必行,那麼……就讓大哥代賢弟執行吧!”韓申忽然語出驚人,連他自己也感到莫名的震撼。這一句話是為兄弟說的,更是為了心中不為人知的執著說的。他一直都期待能夠見到麗姬和荊軻團聚的一天,如今已是近在眼前了,身為大哥的人當然有成全的必要。
“大哥!”荊軻睜大了眼,激動道,“大哥何苦如此?荊軻若答應此等荒唐之事,便是萬死也難辭其咎了!刺秦是荊軻註定的使命啊!就請大哥成全荊軻最後的希望吧!”言語至此,他幾乎要失去理智。
“賢弟重託,大哥必會全力以赴。但你也千萬要記住,大哥期待與你再度相見。”刺秦之使命豈是輕易能替代的?韓申登時也明白自己的一句話說得有多荒唐。他已不忍也不能再多言。成全,已是如今唯一有意義的作為。
“萬事拜託大哥了!”荊軻又一次囑託。
“大哥,那孩子,叫什麼名字?”韓申正待離去,荊軻問了最後一句話。
“天明,荊天明。”韓申堅定道。
看著荊軻執著的神情,韓申忽有些害怕。他不能確定,除了生離死別外,一旦荊軻踏足秦宮,他還會承受怎樣的打擊。
除此之外,荊軻和韓申各自在心中還有著同樣一件牽掛的事,誰也沒說出口,誰也不願讓對方察覺。一個是將死之人,所以不能允許自己有牽掛的資格;一個是忠義之士,因此無法承認自己有牽掛的慾念。
晌午時分,衛莊自外頭回來,見荊軻獨自一人駐足庭中,神情黯然,濃眉緊鎖,顯得心事重重。
衛莊略一沉吟,上前探道:“荊兄,還在為秦王召見一事煩惱嗎?”荊軻蹙眉道:“剛才李斯大人已經來過,說秦王已經決定就在明日舉行盛大慶典,接受朝晉。”
衛莊心念電轉,道:“既然如此,荊兄為何還愁眉不展呢?”
荊軻若有所思地看了衛莊一眼。從燕國至秦國的一路上,他早已察覺了衛莊異常的行徑,礙於時間緊迫,一直沒有機會多假思索、仔細留意。眼下,見衛莊主動關心,本有所顧慮而不願說出心中隱秘,但一想起明日自己便要血濺秦宮,此時也沒什麼值得隱瞞的心事,當下嘆了口氣,道:“荊軻是想起了一位故友,知道她如今身在咸陽宮中,卻不知此生是否還能相見,因而滿懷愁緒。”
衛莊奇道:“是什麼樣的故人讓荊兄如此念念不忘?”
荊軻低嘆道:“她名叫麗姬,是我師父公孫羽的孫女,我們在燕國失散後,便再無訊息。多年以前,聽說她已經被秦王納為妃子,居於宮中。”
衛莊點頭道:“原來如此,宮闈森嚴,若想再見上故人一面實是困難之極啊!”頓了頓,他繼續道,“不過,也許在下能助荊兄一臂之力,設法讓荊兄見到這位麗姬姑娘。”
荊軻精神一振,道:“衛兄有何良策?”
衛莊笑道:“這幾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