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眼睛看著這些燈光,恍惚以為這是書上說的花燈會。
喧囂如同不歇的潮水,寬廣的路上賓士著一匹匹長相奇怪的鐵馬。
這就是外面的世界?為什麼和書上說的不一樣?
街邊有許多商鋪,他從一面巨大的毫無雜質的鏡子上看到了現在的自己。
亂糟糟的頭髮,滿臉的烏黑,襤褸的衣衫,瘦弱的身子骨,蒼白卻並非不健康的臉龐……
鏡子裡的是一個流浪的小孩,但這個小孩不是他本來的模樣。
他瞪大了眼睛,八歲的小靈魂沒辦法理解這是發生了什麼事。
“夢乎?”
他突然打了一個噴嚏,這才發現現在是冬天,他緊了緊其實根本沒辦法禦寒的衣衫,茫然無措地坐在一處臺階上,抽了抽被凍得通紅的鼻子,終於哭了出來。
好冷。
正當他坐在臺階上哭鼻子的時候,一個衣著奇怪的老者走過他的面前,頓了頓,又來到他的面前,神色和藹慈祥,“小朋友,怎麼大冬天的還在街上溜達,你穿的這麼少,不怕冷到嗎?”
他聽不懂老者在說什麼,有些害怕地縮了縮身子,顫聲問道:“汝、汝乃何人?”
老者愣了一下,被逗笑了,伸出手來,“小朋友,我和你有緣,跟我走吧。”
他看著老者伸出來的手,半天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猶豫了好久,小嘴癟了又癟,還是把小手放在了老者的掌心裡。
暖暖的,糙糙的。
……
這是一千多年後的世界,按照現在的說法,他重生了。
重生在一千多年以後。
也許是上輩子喝的藥湯太多,就連孟婆也不忍心再讓他喝下那碗黃湯。
他沒有堅持自己上輩子的姓氏,跟了爺爺姓林,有了自己的名字。
單名一個冬,他問及名字由來時,爺爺摸著他的頭,說取這個名字是因為在冬天撿到他。
冬天,也是他上輩子出生的季節,他很喜歡這個簡單的名字,林冬。
爺爺的家裡很大,除了爺爺以外的家人對他都不是很友好,他十一歲的靈魂沒有接觸過太多的人和喧囂,所以他不明白他和其他家人的差距在哪裡,不理解那些穿金戴銀的家人們為什麼不喜歡他。
他上輩子大部分時間躺在床上,所以即使現在的這個身體比較瘦弱,他也很滿足。
他想要練武,這是他上輩子的夢想。
記憶裡的武學從來沒有一刻這麼清晰,也許是兩世為人的關係,他的精神極好,腦子運轉的速度特別快,上輩子沒弄懂的武學疑惑一想就透,在他的認知中,山門裡那些被稱為天才的同門也沒有這樣驚人的天賦。
爺爺的家裡很有錢,單單是那些造型奇特的“鐵馬”家裡就有十多輛,他和爺爺說想要練武,爺爺第二天就請了幾位老師傅來到了家裡。
這幾個老師傅都是練拳的,現在的武學和唐時大不相同,在學拳的第一天,他才知道記憶裡的那些被三十六萬次交替的日月光華湮沒在歷史中的失傳古武學,是他這輩子最大的財富。
武學自清明兩代開始沒落,明代之後叫做武術,而在盛唐,這叫做武功。
……
白雲飄蕩,藍天暖陽。
機場。
他身高一米八,不高不矮,身材勻稱,在單薄的t恤下隱藏著精煉的肌肉,氣血旺盛,太陽穴微微鼓起,這是實力達到了某個層次的表現。單單是站在那裡,就莫名讓人感覺不好惹,只是這股氣場在他陽光的笑容影響下變成了一種讓人想要深入瞭解他的魅力。
練武十四年,憑藉著過人的天賦和珍貴的古武,已經擁有了讓家裡那些老師父大稱妖孽的實力,抵得上別人幾十年的苦修。
內家境界的巔峰,距離先天已然不遠,而先天境界的名人他只知道一個張三丰,平常處於他這種境界的武夫,最年輕也有四五十歲,但是他今年還不到二十歲。
盛唐武學中有失傳的正統內功心法,修煉起來比只能透過吐納和練拳來積蓄微薄內氣的現代武師事半功倍。
這是機場,他的飛機很快就要起飛。
爺爺已經駝著背,爺爺的兩個兒子西裝革履,站在一旁看著他的目光裡有隱隱的厭惡。
一個被收養的流浪孤兒,憑什麼和他們豪門子弟吃一樣的東西住一樣的房子?
他無視兩個叔叔,向著爺爺捶了捶胸膛,一臉自信,“爺爺,放心吧,憑我的本事一定能混出個人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