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努達海走了之後,就帶著雲娃到雁姬房去當差。這時候,完全要看雁姬的心情,如果雁姬的心情好,新月挨挨罵,說不定就被一句:“滾吧!別站在這兒讓我生氣!”給打發了。如果雁姬心情不好,新月就慘了,不止新月慘,雲娃也跟著遭殃。兩人常會被整得慘不忍睹。糟糕的是;雁姬經常都是心情不好。新月這一來真的懂得什麼叫“侍妾”了。其實,雁姬對新月說得很明白:“家禮雖然行過了,可我心裡永遠也不會承認你這個家人!你是個道道地地的侵入者,無論你怎麼低聲下氣,都改不掉你淫亂無恥的事實!不要以你的放蕩行為引以為榮,你,不止是努達海的恥辱,也是我們全家的恥辱!”
面對這樣的羞辱,新月每次都臉色慘白,拚命隱忍。有一次,她實在忍不住了,說了一句:
“請夫人給我一點機會好不好?請看在我這樣誠惶誠恐的份上,原諒了我吧!我對努達海,實在是情不自禁啊……”
“情不自禁?什麼叫情不自禁?”雁姬頓時大怒起來,居然順手拿起桌上的一個硯臺,就對著新月砸去。幸好雲娃拉得快,把新月拉開了。硯臺雖然沒有砸到新月,卻飛向了一張茶几,把茶几上的古董花瓶給打得粉碎。一陣唏哩嘩啦的巨響,好生驚人。新月雲娃連忙爬在地上收拾碎片,雁姬氣猶未平,走上前去,就給了新月一腳:“情不自禁就是下流!就是淫蕩!你居然恬不知恥,還敢跟我振振有詞!說什麼情不自禁?如果人人情不自禁,所有的女人都跟男人跑了……”“夫人!夫人!”雲娃急了,拚命去保護新月:“請饒了格格……”“格格?格格?”雁姬更怒,就用力對雲娃踹去:“你還敢叫格格?說過多少次了,我家沒有格格,你這樣叫,是威脅我嗎?”“夫人饒命!”新月撲上前去,也拚命想保護雲娃:“她是無心的!她只是叫成習慣了,一時改不過來……夫人夫人,饒命啊!”“你以為格格就能把我怎麼樣?也只是個姨太太的命……”雁姬罵著,拔下頭上的一根髮簪,就沒頭沒腦的往新月和雲娃身上戳去,新月和雲娃痛得大叫,沒命的躲著,狼狽不堪。雁姬自己也鬧了個手忙腳亂,汗流浹背。甘珠連忙在旁邊勸解著說:“夫人,氣壞了自己的身子可犯不著呀!”
“去!”雁姬憤憤的嚷:“兩個人都給我去院子裡跪著!”
於是,新月和雲娃就跪在大太陽底下,動也不敢動。可是,這場大鬧,卻把珞琳給鬧來了,看到滿屋子的狼藉,看到雁姬髮絲不整,眼神零亂。再看到新月和雲娃臉色慘白,跪在那兒搖搖欲墜……珞琳的胸口,就猛的一痛,像是被一塊大石頭給狠狠的撞了一下。她扶著門框站在那兒,看看雁姬,又看看新月和雲娃,終於忍不住說:
“額娘,讓她們去吧,別鬧出大事來,對大家都不好!”
雁姬這才鬆了口:“看在珞琳面子上,你們滾吧!”
新月和雲娃,彼此扶著站起來,兩個人眼中都漾著淚。新月匆匆的看了珞琳一眼,什麼話都沒說,就帶著雲娃走了。珞琳卻不由自主的追了兩步,喊了一聲:
“新月!”
新月猛的停下腳步,回過頭來,眼裡盛滿了對友誼的渴求與希望。“珞琳……”她感激的,充滿感情的低喊了一句。“謝謝你!”“別謝我!”珞琳胸口又被撞擊了一下,她無法背叛母親,她不能同情新月。她鼓著嘴,像在生氣似的說:“我……我只是要告訴你,可別在阿瑪面前說什麼,這個家已經不像一個家了,禁不起再吵吵鬧鬧的了!”
新月嚥了口氣,又失望,又寒心,又痛楚。
“你放心,”她憋著氣說:“我一個字都不會說的!”說完,她掉轉身子,快步的走了。
珞琳進了母親的房間,看著雁姬。雁姬一接觸到珞琳的眼光,就自衛似的,神經質的說: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殘忍?很可怕?”
“額娘!”珞琳喊了一聲。
“我沒辦法,我太生氣了!我真的好恨好恨呀!我現在才知道,恨之入骨是什麼意思,我恨得想用滾燙的開水去潑她,想毀掉她那張漂亮的臉,想撕開她的衣服,用刀一刀刀去切割她的肌膚……”“額娘!”珞琳驚喊:“不要說了!不要說這種話了!”她撲了過去,心痛的一把抱住了雁姬,淚水就滾滾而下了。“停止這樣折磨你自己吧!從前的你不是這樣的!你是那麼溫柔,那麼風趣,那麼和藹可親,那麼善良又充滿愛心,你有那麼多優點,讓每個人都喜愛你,熱愛你啊!”
雁姬神情一軟,眼淚也滾落下來。“可是那樣的我,卻拴不住你阿瑪的心,敵不過一張年輕的臉,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