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天壤之別。雖然,努達海全家,在老夫人的命令下,都勉為其難,和以前一樣的迎接著他。但是,雁姬的幽怨,驥遠的悲憤,和珞琳的失望……都不是可以掩飾的。連老夫人,都尷尷尬尬,不知說什麼好。家庭裡的空氣是冰冷的,僵硬的,充滿敵意的。晚上,當努達海和雁姬單獨相處時,努達海再也無法保持沉默了,他凝視著雁姬,用充滿歉意的口吻,坦白而堅定的說:
“聽著,雁姬,我知道你怨我恨我,並抱著一線希望,我會回頭。可是,我已經無法回頭了!太后把新月留置宮中,用意不明,說下定要勸新月回心轉意,也說不定賜她一條白綾,所以,我明天就要進宮,為新月的未來去爭取,我要定她了!”
雁姬震動的後退了一步,臉色慘白。眼神悲憤已極。
“我想,你不可能瞭解我和新月間的一切,更不可能諒解這一切,但是,我仍然祈求你能夠接納新月!”
“你什麼都不管了?”她怨恨的問:“你連驥遠的感覺也不管了?”“我管不著了!”他深抽了口氣:“當我站在血流成河,屍橫遍野中,覺得天不容我,地也不容我的時候,卻聽見新月的呼喚聲,看見她騎著碌兒向我飛奔而來,你不能想像那對我是怎樣的一種震撼,在那一刻,天地化為零。我眼前只有她那一個身影,她變得無比的巨大,充滿在我那荒寂的世界裡。”他抬眼看她,眼中盛滿了憂傷和痛楚。“我再也無法放掉她,即使我會讓兒女心痛,讓你心碎,我也無可奈何!雁姬,請你原諒!”雁姬聽不下去了,她無法站在這兒,聽她的丈夫述說他對另一個女人的愛情。她轉過了身子,衝出了那間房間,臉上,爬滿了淚。她知道,努達海“戰敗”了,自己也“戰敗”了。這場戰爭中,唯一的勝利者是新月。除非,太后能夠主持正義,為她除去新月!只要新月另嫁,她或者還能收復失地,否則,她是輸定了。這樣想著,她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太后的身上了。三天後,皇上公佈了對努達海的懲處:
“現在朝廷正在用人之際,良將難求,念你是功臣的份上,不忍過責,所以從輕發落,這次的處分,就革去你一等侯的世職,免除太子少保銜,褫奪雙眼花翎及黃馬褂!今後,仍在朝廷任職,但願你能戴罪立功!”
這樣的發落,確實是“從輕”了。努達海匍匐於地,磕下頭去:“臣叩謝皇上恩典!”“至於新月,將由太后定奪!”
又過了數日,太后召見了雁姬和老夫人。
“這些日子來,新月的事,讓我十分煩心,說來說去,都是你們的不是,奉旨撫孤,到底怎麼撫成這等局面?新月已經向我坦承,她已委身努達海,並非完璧了!如此一來,我怎麼還能把她指給什麼人呢?那費揚古都快被你們氣死了!所以,我想來想去,只好削去她和碩格格的頭銜,貶為庶民,把她給了努達海算了!”雁姬一聽,面容慘變,萬念俱灰。太后袒護的立場已經非常鮮明,雁姬就算有十個膽子,也不敢和太后爭辯。太后見雁姬的表情,也知道她敢怒而不敢言,當下就長嘆了一聲說:“人生,這個‘情’字,實在難解。他們兩個,不知是誰欠了誰的債,新月放著現成的福晉不做,以格格之尊,今天來做努達海的小妾,也是夠委屈了。雁姬,你好歹是個元配,當今的達官顯貴,那一個不是三妻四妾呢?你要看開一點才好!再說……”太后語氣一轉:“這翻山越嶺,奔赴沙場,去陪伴一個打了敗仗的男人,這等荒唐卻痴情的事,畢竟是新月做出來的!雁姬,你可沒做啊!”
太后這幾句話,像是從雁姬頭頂上,敲下了重重的一棒,打得她天旋地轉。她的臉色更加灰敗了,心裡原準備了許多要說的話,現在一句都說不出口了。太后又嘆了口氣說:
“這個辦法,雖然不是盡如人意,也可以息事寧人了。一個奪爵,一個削封,好歹都是處分過了!希望你們不要再橫生枝節。這克善仍然隨姐姐住,新月雖不是格格了,克善可還是個小王爺,你們可要善待他們姐弟,將來的好處,還多著呢,眼光要放遠一點!”
太后的軟硬兼施,和話中有話,使雁姬只能忍氣吞聲。老夫人已拉著她匍匐於地。“太后的吩咐,奴才們全體照辦!不勞太后費心!”老夫人磕著頭說:“奴才這就回去打掃望月小築,迎接新月和克善入府!”“這樣,我也就放心了!”太后欣慰的說:“後天就是黃道吉日,讓努達海來宮裡接新月姐弟回府!一切就這麼辦了!你們跪安吧!”太后站起身來,轉身去了。
老夫人和雁姬急忙磕下頭去,嘴裡必恭必敬說著:
“奴才跪安!”這天,新月跟著努達海,重新走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