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不語,也同樣看著沙盤,過了一會兒淡淡道:“皇上自然是不敢。朝廷也不會和陳贏聯手……但若是章龍呢?”
項籍全身劇震。
他不敢置信的看向項檁,而後又轉頭望向沙盤,半晌之後,他才沉聲說道:“章龍一向對秦廷死忠,怎麼會突然有此舉動?就算是他這麼做了,陳贏如何穿過九龍山突圍?就算全是飛鳥,也絕無可能翻越萬米的九龍絕巔……陳贏能怎麼走?”
項檁眼睛微微眯起,伸出手指向陳贏營地的西側。道:“一月之前,我命人打探此地詳細地勢,從一名本地老叟口中得知。在九龍山中,有一條十分隱秘的地下古道,可以從山中穿過,直達另一側。且斥候回報,從半月前開始,陳贏調動兵馬的頻率便十分劇烈,擺出一副要與我們決一死戰的礀態。”
項籍皺眉道:“以陳贏的性情,絕無可能如此大張旗鼓。”
項檁道:“虛張聲勢,必有所圖。以我來看,章龍與陳贏聯手的可能。已有六成!他反了。”
項籍抬頭看著沙盤,沉吟著說道:“家主是否已有安排?”
項檁伸手劃過沙盤,在上面多個位置一一輕點:“我已命項天繞過九江至墜江口,防備陳贏突圍至此,並尋找吳寬殘部,項海東由東海郡至九江。於項天之後策應。同時命虞家調軍往九江南岸,監視章龍大軍動向……”
項籍一一點頭,顯然是極為贊同家主的決策。
“黑星軍由水軍秘密運送,從九江口上岸,至絕龍嶺潛伏。”
聽到這句話,項籍頓時身軀輕顫,道:“黑星軍前往絕龍嶺?家主想做什麼?”
項檁的神情漸趨嚴肅,流露出一絲凝重之色:“朝廷著急諸侯家主一聚,若是章龍有不臣之心,這正好是一網打盡的機會。”
項籍眼睛眯了起來:“一次把所有諸侯家主連同皇帝都端了,的確是好算計,若是我也抵制不住這種誘惑。”
“章龍突然有此改變,必定是有人在後攛掇,這個人是誰,我一直想不明白。”
“或許是他自己決定的,秦廷空虛,能戰之軍盡在他手中。所畏懼者唯有天下諸侯而已,若是能有機會令天下諸侯自亂陣腳,以他的軍力,應是大有作為。”
項檁點頭道:“你說的對,雖然秦廷已不復從前,但章龍這些年討伐陳贏,早已將秦軍戰力磨礪從新,兼之他有意識的擴充實力,若論及一對一,天下諸侯恐怕無人能是其對手……我只是擔心,若是章龍幕後真的有人挑唆,那麼此人恐怕絕不簡單。”
項籍沉吟著道:“若果真如此,那麼這人必定有令章龍都感到完全放心或是忌憚的底牌,從而使他不得不作出如此破釜沉舟之舉……可是放眼大秦天下,有何人能有此種手段?”
項籍搖了搖頭,道:“家主,或許您只是多慮了。”
項檁道:“沒有最好,也許是我想多了。”
說到這裡項檁頓了頓,以徵詢的目光看向項籍“此次諸侯匯聚,我想帶你一起去,你可願意?”
項籍重重跪倒在地,斬釘截鐵道:“項籍願與家主同行,就算是龍潭虎穴,也必保家主無恙!”
“呵呵……”項檁起身到項籍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起來吧,我還沒老到需要人保護的時候。這次咱們爺倆,就讓天下人看看項家男兒的風采。”
……
告別家主出來,項籍獨自一人走到了船舷上,看著浩蕩的江水,若有所思。
船上的水兵將士看到項籍,神情中頓時流露出恭謹與熾熱。
五年了……
五年的時間,項籍從一軍校尉,終成一軍將領,統轄項家西軍,打下了赫赫威名。
是他在項家探查情報不利,征伐南蠻不順的情況下,硬生生帶著風雷山學子軍,直插到南蠻核心,偷襲摧毀了南蠻的最後底牌和依仗——太古所傳的機關術,才使得項家最終在這場戰爭中獲勝,逼伏南蠻,暫時妥協,蜷縮至最微小的生存空間。
那一戰,雖然是偷襲,但項籍還是遇到了三位守備機關人的南蠻長老,那是一場幾乎不可能活下來的較量。
面對三位超越自己整整兩階的高手,項籍不僅將三人全滅,更是連給對方報信的機會都沒有。
沒有人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這成為了他獨有的秘密。但從那一戰之後,風雷山那些從各處而來的天之驕子們,不得不承認,年輕一代的第一人,非項籍莫屬。
即便是給他們留下極深印象的項彬,也被大家認為不是項籍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