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奔。
就連長亭上,那些本無感情的常青藤,都為她感到心疼了。
她直奔別院的後院而去。
尚未站定身形,後院內堂,那漆黑的棺木,那一個個家僕,身穿麻衣,頭戴白布,低頭默哀的樣子,都令她感到身體無比的沉重。
丁儒公一頭華髮,卻也要雙膝跪倒在棺木之前。
“爺爺~”
丁琳聲音顫抖地輕呼一聲。
神情恍惚地走入內壇,走到丁儒公的身後。
“爺爺,奶奶她。。。”
她強行令自己的聲音顯得平靜,但仍然難免有些哽咽。
“噓!”
丁儒公看起來很堅強,他沒有落淚,只是伸出一根食指,堵在嘴巴上,輕柔地說道:
“別吵,你奶奶只是睡著了。”
“睡著了?”
丁琳再次哽咽一聲,眼淚就決堤而下了。
她再也無法抑制,心頭悲慟的情緒。
她無法跟爺爺一樣抑制自己的哭聲。
“嗚嗚嗚~~”
她的哭聲,由小變大,越來越悽婉悲慟。
丁儒公從來不允許她哭,但今日,丁儒公也不再阻止。
她畢竟只是一個年僅十九歲的少女。
年幼喪母,少年喪父。
此間,又失去她最親近的奶奶。
前一晚,她還跟奶奶促膝長談。
前一晚,她還受到奶奶的保護,才免去了爺爺的責罰。
前一晚,她甚至沒有盡心侍候一下對她好了一輩子的奶奶。
前一晚,她沒有給奶奶梳梳頭,寬寬衣,暖暖心窩子。
奶奶和爺爺一樣,都是一頭華髮。
只是現在的奶奶,已經無法再給她任何保護。
奶奶睡著了,永遠的睡著了。
她停下哭聲的時候,堅強地拂去面上的淚痕。
她要讓自己的奶奶,最後看到自己笑的樣子。
她笑得很難看,但她堅強地站起身來,緩緩來到奶奶的棺木前,移開棺木蓋子,看到了一張安詳的臉。
奶奶的臉色蠟黃,已經沒有生命的氣息。
奶奶永遠緊閉上了雙眼,她永遠,都不會拉著丁琳的手,關心她的生活細節。
奶奶不會再絮叨任何事。
看著已經離開的奶奶,她無法再笑得出來,但她偏要強硬地咧開嘴,儘量展露出自認為奶奶最喜歡的微笑。
淚水,實在無力抑制,大顆大顆地滾了下來。
晶瑩剔透的淚珠,滴落在奶奶的壽服上,暈開了一朵朵絢麗的太陽花。
她趴在棺木旁邊,良久。
眼淚再次停下來的時候,身體都在發抖。
終於冷冷地側目過來,雙目雖然發紅,但仍然可以顯示出她內心的不滿。
“告訴我,為什麼要讓二哥去死。”
回來的一路上,她都在思考。
二哥為什麼不離開,而躺在地上的那具骨骸,決計不可能是楊九天,也不可能是大哥丁奉。
“我以為,你可以明白的。”
丁儒公仍然面無表情,平靜地說道。
丁琳卻無法平靜,她平生第一次責問自己的爺爺。
“到底是為什麼,難道可以替大哥找一個替身,二哥就不能?”
“我以為,你可以明白的。”
丁儒公重複著這句話,但他的聲音,開始不再平靜。
他的樣子,彷彿在這頃刻之間,就變得更加蒼老了許多。
“呼呼!”
內堂外,冷然襲來一陣暖暖的清風。
清風徐徐而來,吹起丁儒公紅色團花錦衣的衣襬,更吹動著他身上的麻衣,和頭上的白布。
一陣冗長的沉默,他終於可以剋制心頭悲慟的情緒,再一次顯得極為平靜地說道:
“你二哥自小就很要強,任何事情,他都必須爭當第一。在家裡,他要勝過自己的大哥。在外面,他不容許自己輸給任何人,甚至是上將軍盧思定,他也從未看在眼內。他心高氣傲,武道修為,也是丁家男兒中,歷史以來,造詣最高的一個。在他得知上將軍盧思定,不僅武道修為達到了意武層次,而且奇門遁甲的功夫,也同樣舉世無雙的時候,他又開始潛心研究奇門遁甲。如今,他的奇門遁甲,也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他所做出來的機關,恐怕就連盧思定本人,也未必能夠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