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繼續往下說,說那些不知道是典故還是故事的東西:“那個發現快把這男人給逼瘋了,他把自己關在窯裡,整日整夜的,團團轉,不吃不喝,像只窮途末路的困獸。他未婚妻很擔心他,可是沒有任何辦法,那個時候女人是一點說話立場都沒的,既無法停止孃家人制瓷的進展,又無法用任何語言去寬慰她未婚夫那顆被攀比給扭曲了的心。北燕玄燒出了琉璃瓷,就在元月那天被帶進了乾清宮,皇帝對它愛不釋手。親口說出天下第一瓷,聖旨下來那一刻,這天才般的男人失去了所有燒窯的靈感。”
說到這裡,瓶身上突然又一陣輕輕的爆裂,隨著一大片碎瓷從瓶子上掉落,那幅仕女圖終於沒了整張臉。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暗色的窯土,遠遠對著我們的方向,像個長在瓶身上的漆黑色瞳孔。
“三天後男人總算從窯裡出來了,”耳邊再次響起素和的話音,些微的冷漠,讓人不由自主一陣寒慄。“一身的灰和汗,”他道:“被窯火燻得像個鬼。可是手裡依舊空空如也,三天三夜不停的燒製,只留了一窯的殘破碎片。他坐在窯門口不停地喝酒,拒絕任何人的靠近。後來那些試圖靠近他的人一個個離開了,包括他的父親,只有他未婚妻還遠遠站著,看著他。直到太陽落山,她走了過來,開口叫他回去。而他就是在那一瞬間爆發的,他尖叫著讓她滾,他說她是燕玄弄過來偷竊手藝的,不然燕玄絕不可能做出琉璃瓷,那是他想了很久,試燒了很久的東西。他未婚妻哭了,跪在地上求他不要那麼說,她來到這個家從沒做過任何對不起他的事情。可是被失敗衝昏了頭的他哪裡聽得進那些,只是反覆讓她滾,直到她伸手試圖拉住他,他用力一甩,那女人踉蹌了一下,然後就倒在地上不動了,一如他所期望的安靜。於是他繼續喝酒,在身後窯火熊熊燃燒的聲音裡,然後看到那片被熱浪烤得有些模糊的暮色裡有個男人朝他走了過來。”
“男人有著頭很長很長的黑髮,女人似的披散在身後。男人眼睛有種冰冷的綠色,那顏色讓人覺得身後的窯火似乎變得有些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