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我只是,當初看不得你那麼難過……靜書,這件事真的做不得。”
兩人低低的爭執起來。
這段插曲自然對唐月兩人沒有任何影響。他們未曾發覺,在他們回憶過往的路途上那怨毒的目光。
直到了繁華街道的盡頭,再往前就是安然靜好的居家民舍了。
唐月停下來,從懷裡掏出個四四方方的盒子,放到唐禮的手裡。
唐禮正要開啟,卻被唐月按住。
“小禮,有些話我必須說在前頭。”唐月難得認真嚴肅一次。
“其實我瞞了你不少事。從小到大,因為各種原因每次想說卻總是說不出口,就這樣一直拖到現在。”
父皇能隱瞞他什麼事?
唐禮非但沒覺得不快,反而為父皇的謹慎或者深思而高興。即使是他,他也希望父皇能夠保持些警惕。
“今天你二十了,真正是個大人了,所以我必須對你坦白。現在這裡面有一封信,你看的時候我會迴避。如果你看了之後覺得沒有什麼要緊,就帶上裡面的事物過我這邊來。”
若是小禮覺得沒什麼,那麼他將把他最大的秘密——他其實是異世而來之人,包括他的過往,
包括他心裡最重要最重要的那些回憶,關於沿圖,關於花,關於千狐、木臣、提提……都統統告訴小禮。
“若是你覺得不能……”他頓語。
靜書架起了長弓。
華國尚武,全國的思想上至皇帝下到百姓都是相當程度上的唯物主義,對術法總是容易忽略,也沒有什麼抵抗力。
所以當街駕把長弓也沒人覺著奇怪。即使是被弓箭對準覺得不快,再用個小小的幻術,足以遮蔽掉所有可能的煩擾。
靜書灌下口裡的酒,深呼吸一口氣,“真實之眼”猛然全力發動!
眼前一切動作都慢下來了,他見到陽光裡微粒緩慢的浮動,遠處那個人的側面被拉近。
就是這張臉,就是這個人……
那日,他候在府邸等候大勝歸來的哥哥,迎接回來的卻是哥哥冰冷的屍身。
他顫抖著,不可置信的抱住哥哥僵硬的屍體,就在那個接觸之間,他窺見了許多畫面。
哥哥獨自去野外,一個有著溫柔笑意的男子接近了哥哥,旋即哥哥就雙目無神,失去了自我意識;
哥哥喃喃著什麼,而那個男人仔細聽著。
這些是什麼?只見畫面,不聞聲音。這是什麼?!
那人不知道在他自己身上怎麼弄的,居然化裝成了哥哥的樣子,大搖大擺進去了軍營;為什麼沒人發現那是個冒牌貨?
那人弄醒了哥哥,哥哥還是那副無神的模樣。那人對哥哥說了些什麼之後就匆匆走掉,而哥哥回神之後摸摸頭,竟沒覺得奇怪,就那樣回去了。
接著,就是一箭穿心而過,。
他仔仔細細想,一遍一遍的回憶那些畫面。
那些人口中的哥哥是如何神勇,如何的驕傲,如何的囂張跋扈,靜書聽著只覺得憤怒。
沒有人比他更加了解他的哥哥。作為真實之眼的繼承者,他能很清楚的明白,他的哥哥絕對不是那樣囂張的人,更加不可能什麼因為名利而改變!
都是那個人,都是那個人!他頂了哥哥的臉做了那麼多敗壞哥哥名聲的事,是他害的哥哥被殺身亡的!
那個人的臉從此刻印在靜書的眼裡,心裡。
他不斷的學習畫技,不斷提升真實之眼的力量,每天都要把那個人的臉從記憶裡翻出來死死看上幾遍才罷休。
搭弦上箭,靜書將漸漸對準了眼前那人的心臟。這個距離,真實之眼瞄準的距離,是不可能有偏差的。
你死定了!
那麼多年了,直到他終於能將那個人的臉畫得分毫不差後,他終於知道了那個人的名字,那個人的身份。
唐月,華國的皇帝。
箭,射出!
“若是你覺得不能……”
破空之聲。
唐月那屬於阿離的超精準高警惕的神經立即掌控了身體,猛用力推開小禮,而自己借勢避開這一箭。
倏忽,身體一滯,同前次摔碎茶盞和泡在浴池那樣,唐月再度沒有辦法控制身體!
“嗤——”利箭穿胸而過。
輕飄飄的感覺襲來,唐月全身發軟,直直看著唐禮,笑容還沒來得及散開,就那般倒下了。
“彭——”“咔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