嗎,父親?”唐禮問,手一點點移動,和唐月十指緊緊相扣。
唐月也不管他的小動作,笑答,“恩,今天有點累了,想要早早回去休息呢。”
小禮總是跟在他後面,雖說臨妃對待小禮十分放任,但是先生那關可沒臨妃這麼好過。哪怕再有理由,課程照舊。他已經不止一次在夜裡去陪伴小禮的時候,發現小小的少年伏案沉睡,壓著一疊疊的書課。
想讓小禮好好休息,他這個父皇就得先行休息才行。若他不這麼說,小禮絕對不會主動說要回宮。
下一秒,唐禮立馬說,“那麼父親,我們就快點回去吧。”
小禮什麼都好,只是太過於在乎他這個父皇了,甚至是小心翼翼在對待他:總是將他看得比任何事情都要重要。以小孩子的依賴心來講,有點——過了。
他想要小禮成長為,即使沒有他這個父皇存在也能夠笑著好好生活下去的人。這樣的小禮,讓他感覺,不敢放手。
無法鬆開手的情緒,若是留得太久,會變質的。
“小禮……”
“恩?”唐禮微微抬頭,眼裡盈滿了強烈的信任依賴。
唐月欲言又止。
也許,再等小禮長大一點,他就會改變。
雛鳥,總會離巢。
“父親?”父皇明顯有話想說,但卻……唐禮浮起疑惑。
唐月捏捏唐禮的臉頰,“沒事。只是突然想起了以前的你。”
原來只是懷舊了啊……唐禮暗道。
小記子遠遠發現了一大一小的身影,小跑著迎了上來。
此刻,突然風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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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離,你在那邊做什麼呢?沿圖叫我們了,快過來!”
這是誰在叫他?
阿離?啊,這是最深最深的夢裡才能聽見的呼喚……
“你小子發什麼呆呢?不會是昨天和花對打卻完敗,你受刺激過度了?”
“花根本就不是人嘛!小小一個,那麼恐怖!”
這些在拌嘴的人……是他最深最深的記憶裡才能瞥見的身影……
“阿離?”
“阿離!”
“阿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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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
唐月回神,剛剛的…是什麼?
他想不起來那些人的名字,他們的臉也是模糊一片。只是這種溫暖到讓他幾乎落淚,懷念到想要痛哭的情緒,真是叫人無法忽視呢。
沿圖……和,花麼……
他咀嚼著這兩個名字,絲絲無法言喻的感情透出來。
“父皇!”
唐禮加重語氣,再喚一聲,終於把唐月的眼神拉到了他身上。
“小禮,父皇會不會真的老了?”不然,怎麼會想起點點過去,或許可以說是前生的事呢?
唐禮啞笑,“父皇才不會老!在我心裡,父皇永遠年輕,跟常青樹一樣。”
是嗎?常青樹。
唐月微笑。
他伸出手,輕輕拍打唐禮頭臉、肩膀上的雪沫。又跟著他在外面了一整天呢,這孩子。
唐禮乖乖站著。此時,父皇的眼裡,只有他一人。
真好。
“熱湯已備好,恭迎陛下和殿下回宮。”小記子等到唐月做完,才出聲。
唐禮再次握住了唐月的手,笑,“父皇,回去吧。”
對,回去。
想不起來就不想。
他最重要的東西還在心裡,從未丟失。
只要它還在,他就在。
這些,是沿圖說的吧。
風大了。
飛雪滿華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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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禮蜷在唐月的懷裡,細細報備自己今天的經歷。
唐月聽著聽著,笑而發言,“你倒是和你五皇弟合得來。”
“恩。我可是哥哥啊,當然要好好和弟弟相處了。”
不過是在那個皇弟面前處理了一次不那麼忠誠的手下而已。
那個皇弟——唐雨,想來一直是被當做最為尋常的皇子來養的,自是從未見識過如此血腥場面。
唐月不怎麼記得自己當時做了些什麼,又或許他其實什麼也沒有做。但那個唐雨卻是對他有了一種古怪的崇拜感。時常跟在他身後唸叨著,想要成為和他一樣強大的人。
真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