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讓那腦袋倚在自己的肩窩處,小心護著,掌心下那自然柔滑的觸感誘使他忍不住輕撫著那如絲般的秀髮,繞入鼻端的不是香水曖昧的誘惑,淡淡的洗髮精還是沐浴乳的香氣糅合她的體香而自然散發獨屬於她的味道——深沉眼眸釋放出難解的思緒。
在拉開門的當下,他有那麼一瞬間的不確定——她……是不是她?
到現在他還是不能明瞭當時一剎那發生的,是什麼樣的一種感覺。
有著什麼不一樣了?有著什麼改變了?
還是……本該如此——她的另一種面貌。
她的另一種竟然令他陌生至此的面貌。
這一認知令他蹙緊眉頭,她是他日常工作中最貼近的人,憑什麼竟可以讓他陌生、憑什麼竟敢可以讓他迷惑?
車子突然一個顛簸,無意識倚在肩上的腦袋在失去護持的情況下順勢滑下,整個人也就毫無防備地撲倒在他懷裡,而齊亞端正坐著,手指頭不動一下。
“啊!”安然痛撥出聲,頭髮被扯掉的痛迅速拉回了清醒,她伸手揉著發痛的頭皮咧嘴呼氣,然後,遲鈍地終於發覺自己的姿勢似乎有些不對,還有那份溫暖……熟悉的氣息……下意識地抬起頭——
喝!上一刻還有些迷糊的神志瞬間驚醒,來不及思考的反射動作就是猛力彈坐起身,卻因為使力過急而撞上柔軟的椅背,雖然不太痛但也夠頭昏目眩的,心神卻是比任何時候都來得清醒,同時也更加迷惑是怎麼回事。自己怎麼……怎麼……偷眼看去,卻見著旁邊的人面無表情地目視前方,那模樣似乎什麼也沒發生也好像發生了什麼,讓人不安地猜個不著。
安然不得不硬著頭皮開口:“呃,總經理,對不起,我……剛才一個不留神,所以……真很抱歉失禮了。”
卻只見他淡淡地瞟了自己一眼,然後再沒任何表示,安然有些尷尬,不著痕跡地更往外側挪開些,一驚一嚇之下睡蟲早嚇跑個光光,只剩下些許忐忑和疑惑。
他從未對她擺出過如些冷漠的神情。
她跟他不及他與秦小姐間經常出雙入對而來得無拘,卻自有著一種平靜的默契。安然靜下心來,知道他正在生氣,但……自己剛才的失態應該不成因緣,他不是會費神於此等小節的人,至於根源——非上班時間,已知事不關己,何來揣猜的必要。
於是,她把頭轉向窗外欣賞繁華燦爛的夜景,不得不驚歎人的力量可以創造出多麼的神奇。待眼睛要看花了的時候,耳中聽得一句問話:“有空一起吃晚飯嗎?”
安然臉上帶著微笑轉回來,回答:“謝謝,我已約了朋友。”
齊亞不由想起中午吃飯時她口中的那位朋友,是同一個人嗎?是女的還是……
“你要在什麼地方下車?”
驚異於他語氣中的……不快?回答得更為小心翼翼了:“如果方便請在我家樓下放下我。”
“泰叔,先送程小姐回家。”吩咐後他便不再理會地閉目養神。
“是的,少爺。”
然後又是一片沉寂。
車子停在樓下時,安然見他還閉著眼睛,明白他不想被打擾,也就只跟司機泰叔道謝說再見便下車了。
回到家裡安然隨便找出麵包餅乾填充肚子,沐浴過後就快快上床睡覺去了。
入睡前最後一個意識是——
今天的計劃就這樣被他擾亂了……
齊亞一踏進門,管家趙媽馬上迎上來,“少爺,你回來了,餓了嗎?今天有你最愛吃的牛仔骨,薯仔也炸好了。”
“譁,還是趙媽最懂我心思!”他一副嘴饞不已的模樣。
趙媽慈藹一笑,“老爺子的一位老朋友剛從瑞士回來,約在一起敘舊,今晚不在家吃飯了。”
“哦,知道了。”早已習以為常,老爺子退休在家裡後簡直比他還要忙,一星期下來也碰不著幾次面,不過見他樂得逍遙也令人高興。
瞪看那滿滿一桌子菜,齊亞無奈得只能苦笑,“即使我是‘超級大胃王’也無法吃下這麼多啊!”
趙媽於是說:“吃不了不要緊,最重要的是每樣菜都得吃,這樣營養才能均衡,你每天都這麼辛苦,一定得特別補充營養,要多吃,要……”
“好好好,我吃,我全吃!”齊亞連忙拿起筷子夾上大塊的什麼塞上自己的嘴巴,邊努力吞嚥著邊順眼看過去那長長的餐桌兩旁空空的座位,不由得想起另一張飯桌上很對胃口的飯菜,還有那裡巧心的佈置,素雅、乾淨,給人很舒服的感覺——一如它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