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回到這老話題,陸千卷臉又是一稟,可這次卻沒噤聲,只板著臉難得正色的跟穀子道,“我知道說來笑話,可我陸某人讀書只為一心報家國,救民與水火,即便他日為官,也不會錦衣玉食,妻妾成群……”說到這他頓了頓,瞧著穀子,有些彆扭的道,“我陸某人只盼,寒門有妻一人,歸時燃燈一盞,便是粗茶淡飯,只求家中溫暖。”
“咳咳……”
穀子臉一紅,也彆扭的撇開了眼兒,聽懂了些什麼,又裝作沒懂,半晌挑高了音調兒道。
“說你是笨蛋,你還真是笨蛋!活該你將來蕭條棺外無餘物,冷落靈前有菜根!”
這驢唇不對馬嘴的話說完,好半晌倆人都一言不發的彆彆扭扭的往家走著,直到好半晌,陸千卷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
“對了,你怎麼知道剛才那兩個是騙子?”
穀子甩了一個‘你是白痴’的眼神兒給他,“說你腦子鑽書眼兒裡你還不信,那姑娘前兒還在你書信攤子旁邊兒那賣身葬母,那草蓆子裡裹著的就是今兒那老婦!”
“呃?”
陸千卷這回可真真兒瞪大了眼珠子。
穀子一副‘你沒救了’的上火模樣兒搖搖頭,好半晌想起來什麼似的,詐屍似的問了一句,“誒,我說你一天迷迷糊糊的就知道備考,我交給你的事兒沒給我忘了吧!”
“你說那封信?”
“廢話!”
陸千卷道,“你彆著急,昨兒我交給那進內城送酒的白扇了,這會兒該送到王府了。”
“那還差不多。”穀子剜他一眼,心中才懸起的石頭落了一半。
卻說不出陸千卷所料,那白扇辦事極有效率,早上才一進城,還未送酒,便先去了睿親王府將這信交與府上,自然,他這一屆外男是不得見福晉面兒的,所以這封信,自然是交到下人手上,三轉兩轉的轉到了那王府的管事之一側福晉舒玉手上。
看到這兒,您要問了,那舒玉怎稱管事之一?
那就得說五天前王府的另一件大事兒了,自打那皇后紐祜祿玉錄玳親口允諾給那婧雅抬旗扶側福晉位置後,事情原是並不順利,抬旗,冠紐祜祿姓氏這自家門內的事兒自是容易,可那抬側福晉一沒有保酆帝指婚,二那王府的主子老七壓根兒不上心不點頭,恁她是皇后也無權下這般旨意,這讓玉錄玳的面子卡在那兒,上下不是,到最後,終是那皇貴妃婉瑩在保酆帝面前好言相勸,這才遂了玉錄玳這份心思,保住她的顏面。
這不,婧雅這側福晉終於穩穩當當的扶正了,只是這延珏跟自個兒額娘說好了,“您愛怎麼擺弄怎麼擺弄,可這婚儀就省了吧,要不別說到時候我這不樂意去,給您跌份兒。”
這話一說,直氣的玉錄玳又連摔了兩個杯子,直捶胸頓足的連連罵著,“孽子!孽子!”
於是乎,這婧雅真真兒就成了這北京城,頭一個沒有婚儀的側福晉,當然,雖是冠了紐祜祿的姓氏,可她到底是孤女一個,那六親不沾的家族誰又能真的為她抱不平呢?
到終了不過是重傷未愈的她自個兒進宮叩謝了皇后與皇貴妃二位娘娘,知禮懂進退的說了句,“反正婧雅早是府上的人,不折騰也罷。”
這話直說的如玉錄玳般的性子都連連點頭,面有愧色的道,“孩子,好日子在後頭呢,只要你一心對老七好,本宮不會虧著你的。”
玉錄玳此言不虧,當天婧雅回府,便譴了佛爾果春一起,帶了句話兒給那王府的管事舒玉,只說,“皇后娘娘念側福晉勞累,故讓婧雅側福晉一同幫襯。”
這句話,王府裡便有了兩個管事——舒玉與婧雅。
然,這上頭有政策,這下頭有對策,雖是名義上,婧雅也幫著操持,可實際上那性小的舒玉卻是不肯放權,除了面上兒給予婧雅七分尊重,實際上,整個王府的管事權還都掐在她的手上。
就像今兒,這白扇給石猴子送過來的一封信,這三轉兩轉的也是轉到了這舒玉的手上。
舒玉的房內,濃郁的百合香嗆的人直噁心,而那蒲團上跪著的舒玉卻是渾然不覺,這會兒她只關注著手裡頭那封厚厚的信到底寫的是什麼?
“快點拆!”她催著那小心陰著水,小心撕開那粘著漿糊的信封的香姑,那原本就俗不可奈的五官是一臉的興奮。
男人給送的信?
什麼男人?
寫的什麼?
她那一顆心都懸起來了,連佛龕裡的觀音都懶得再瞧一眼了,如今她在府裡所受的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