搓泥兒。
“我說你吃炸藥了?一驚一乍的。”
小猴兒半抬著眼兒,一派懶得瞧他的模樣兒,動靜兒愜意而慵懶,這會兒她全身痠軟的緊,有那時間跟他嚷嚷,莫不如自個兒搓搓泥兒,舒服舒服。
“誒,住手!”延珏又是一急聲喝住,“不許搓——”
不許搓?
小猴兒一橫眼兒,“來這澡堂子不搓澡,我他媽喝水兒來了?”
“你出來!”延珏瞄了一眼自個兒身上沾的那些‘掛件兒’,奇蹟交加的斥道,“我先洗!”
恁說他沒那麼多時下貴胄非得洗頭水兒的講究,可讓他泡漂泥兒的池子,那也是絕無可能的。
“呵……”小猴兒輕笑一聲兒,隔著薄霧瞧著那還帶著前些日子遇襲時那一身才結痂的散碎傷的主兒,逗殼子道,“那麼客氣嘛呀,小爺兒奏洗個澡,用不著非得王八老湯。”
呦喂!
這話兒可給咱七爺兒氣好了,那一張俊臉虧得鬍子刮的乾淨,不然非得跟他那不知何時折騰散落的披肩發一起,湊成一副黑麵的門神像。
但瞧他倆長腿兒一邁,幾步就竄到小猴兒頭頂的地兒,蹲下陰陽怪氣兒的道——
“出來,馬上。”
“上馬也不好使。”倆小嫩手在身前的水面上亂七八糟一撥拉,但見那飄的消遣的泥兒朝周遭四面八方‘遊’了過去,小猴兒彎著眉眼兒,抬頭朝那黑了臉的延珏聳聳肩,攤開手笑笑。
“晚了。”
“……”延珏徹底無語了。
這,這,這,丫的這貨是不是娘們兒!
真難為他才剛竟然還有一時片刻的意亂情迷——
呦喂,這真真兒是陰溝裡翻船,找個耗子生孩兒了。
說到這兒,您又捂嘴竊喜了,這下好了,咱七爺兒又要收拾小猴兒了——
嗨,真不是咱說,您那心眼子忒黑,怎麼就不盼點兒咱猴兒好呢?
卻說咱七爺兒此番還真沒那功夫搭理她,恁說他自個兒那身‘掛件兒’,若是這會兒再不處理了,他八成有爆血管的衝動。
“於得水!”延珏起身就是,嗷嘮一嗓子。
半晌——
除了迴音和那猴兒的撩水聲兒,屁都沒有。
可不?
才剛是他怕人聽到他和這烈貨的話,叫人都滾的遠遠兒的,那些奴才也都是各個兒聽話的,甭說玉堂門口了,奏是這半拉小院兒,如今外頭也沒一個守著。
咋辦?
自個兒辦——
於是乎,活了二十多年,牛逼哄哄二十多年的七爺,這遭應了劫,眼巴巴瞅著一個大池子不能跳,只得憋屈的抄起一塊布,坐在池子邊兒上,黑著一張臉,連搓帶撲稜的處理著身上的‘掛件兒’。
那沒輕重的手——搓的一身才結痂的散傷泛著滴血的顏色。
那跟著搗亂亂垂的黑亮披肩發——一綹一綹的‘健康活潑’的胡亂折騰。
那被之上種種混著熱氣兒燻的猩紅的狹長眼兒——這會兒全部釘釘兒似的死瞪著那泡的小臉兒緋紅,閉著眼睛自在的哼曲兒的死丫頭身上。
如果眼神兒能殺死一個人,小猴兒這會兒許是死了上千萬次。
一搓二搓三搓,撲稜,撲稜再撲稜,待咱七爺兒把一身白肉折磨的那叫一個紅透透兒的滲血模樣兒後,他陰沉沉著一張臉,朝那好半晌沒了動靜兒的小猴兒碾著步子走過來。
“你丫……”延珏蹲下來才要陰陽怪氣的說什麼,然離近一聽——
一縷輕鼾傳來,但見那給熱氣兒燻的粉紅似白兒的死丫頭躺靠石壁上,身浸一片泥兒海中,睡的那叫一個酣暢!
“……”延珏那滿肚子的惱火都憋的沒路子發洩了,眉頭攢成一坨兒,滿心就一想法兒——
丫的,這貨到底長沒長心啊!
損腦子一轉,狹長眼兒一眯,勾勾唇角,延珏伸出一根兒手指頭就朝那猴兒的腦袋中間杵過去,眼見她嬌小的身子泥鰍似的下滑,一張泛著紅腫的小嘴兒離那泥兒海越來越近,延珏那憋悶了一晚上的心情大好,然就在下巴沾水兒的一瞬間——
嘩啦一陣水聲兒——
延珏手疾眼快的提著那丫膀子,順著水兒給揪了上來。
您問,呦喂,咱七爺兒該不會是憐香惜玉了吧!
咳咳……千萬別太浪漫,咱姑且不說咱泥猴兒稱不稱的上是玉,茲說咱七爺兒這孃胎自帶的那涼性兒,就不是那矯情又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