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個呆子!你個天下間最蠢的蠢貨!”穀子扯著嗓子罵著,可眼睛的眼淚卻是越流越多。
陸千卷也沒揉發麻的臉,只上前把她摟在懷裡,生澀的捋順她油亮的頭髮,穀子擔心的眼淚到底是流了個乾乾淨淨。
許久之後,穀子到底是被他那一身血腥惡臭攪和的一陣反胃,她一把推開他,也沒掩飾的擰擰鼻子:“走遠點,臭死了!”
陸千卷當真聽話的退了好幾步。
穀子翻一白眼兒,“說你傻還真是沒冤枉了你!過來!”
陸千卷覺得冤枉,她這一會兒讓他過去一會兒過來的,到底哪個是真的啊?太久不見,他太想讓她高興,可出了傻呆呆的聽話,他做不出別的更多的事兒來。
穀子從帶來的包袱中掏出了乾淨的衣裳,從褻褲到綿馬甲樣樣不缺。
“傻看著幹什麼?脫啊!”
啊?
陸千卷楞了,他看看外面,他的意思是:就算他們已經發生了不該發生的,可外頭的人瞧著她還是一姑娘啊!這怎麼合適呢?
“滾蛋!都什麼時候了,收起你那假正經那套,瞧瞧你那衣服都臭成什麼樣兒了,再不換,晚上指不定就給耗子和蛆當食兒了!”
陸千卷還是愣著,一臉赧意,“這不合適……”
“你脫不脫!不脫我可給你脫了!我一個娘們兒我都不在乎,你還在那矯情什麼!”穀子心下其實是擂鼓的,她該慶幸她這些年是與那個規矩都當成屁的潑猴在一起的,沾染的多了,她的膽子也越發大了起來。
陸千捲到底是沒矯情過她,一件件兒的脫了衣裳,儘管他轉到刑部大牢的時候,皇后娘娘吩咐醫官給他們都逐一瞧病了,傷口也都上了藥,可那並未癒合的傷患處,還是讓人瞧著觸目驚心,那些烙印和鞭傷姑且不談,單單那鎖骨處兩個手指頭粗的眼子傷,一下就讓穀子收回的眼淚又鑽了出來。
“你說你,怎麼那麼糊塗!跟著鬧什麼鬧!覺得不公去報官不就得了!不然你跟我說,我去求求王爺也成啊,幹什麼非得這麼偏激,非得幹著掉腦袋的事兒呢!”
陸千卷已經穿好了裡襯,他看向穀子,一臉遮掩不住的憤怒:“報官?這豈是報官能解決的?若非官官相護,怎能有如此可惡的弊端!”
哈!
看他仍是一派書生意氣,穀子真氣了,她從前對他的那些倫常道短的,雖是常打趣,可卻不願意深說,可見他仍是一副痴匪模樣,她也是真生氣了,她鮮少扳起臉來跟他說話。
“陸千卷,你吃了這麼多天牢飯,吹了這麼久了冷風,腦子還發熱呢?”
陸千卷穿了一半的棉夾,沒有係扣子,就那麼看著她:“我不是發熱,我知道你惱我不顧後果,可若是沒有人來說,弊端便永遠存在!”
“哈?”穀子乾巴巴的笑了兩聲:“你以為你陸千卷是英雄?挺身而出救天下書生於水火的英雄?”
“你他媽是狗熊!是笨熊!是蠢熊!”氣憤讓穀子的措辭全然失了文鄒,她走近他,壓低了聲音卻厲聲厲色的說:“你以為你們反了,鬧大了,上頭便不能不管了?我告訴你,你不過是做了人家的嫁衣裳!你可知那挑頭的幾個書生是大爺黨的人?如今大爺因糧食案被二爺黨制衡的死死的,所以才和弄你們這幫蠢書生出來鬧事,鬧得二爺和七爺後房起火!你當你這是英雄俠義,又秧歌又戲?我告訴你,你就是別人陰謀中那個跳樑小醜!”穀子瞭解陸千卷這個人,講大道理你永遠講不過他,他這書包子需要的就是現實,不管他願不願意相信,都是**裸的現實。
可她不知道的是,他被她這番赤果果的人間真道驚了眼的同時,也被她驚了眼。
因為這些讓他噁心的想吐的規則,她是那麼門兒清。
他雙手攤開,然後顫抖,“公理何在?公道何存?”
“公理?公道?呵……那都是書上糊弄你們這些書生的,若有一天你真從了仕,你便知道,這些玩意兒從來也沒有過。”穀子決定說醒她,儘管那些早十年前她便熟知的門道,也曾經讓她噁心過,可你不知道它的噁心,便永遠天真。
看著形同崩潰的他,穀子拉著他的手,終是放緩了語氣,她說:“千卷,咱們只是凡人,那些飄渺的玩意兒交給神靈去操心吧,咱們只安安穩穩過了咱們這輩子不好麼?”
陸千卷看著她,像看一個陌生人。
她說:“你也不用急,你在這兒也待不久,如今皇上把這事兒交給七爺來審,只要你順著七爺的意,說是大爺黨的那幾個貢生挑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