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的人,即便泰山崩於前也不會變色,自然不會流露出什麼驚訝的表情,而是很客氣地對蕭平道:“謝謝你了,小蕭。”
“您別客氣,雷伯伯。”蕭平對好友的父親十分尊重,中規中矩地向雷安打招呼。
雷安很清楚自己時日無多,想趁著還清醒時把一些事和兒子交代清楚。這種場合當然不方便有外人在場,於是他很快就對蕭平道:“小蕭遠道而來辛苦了,不如找王秘書讓他幫你安排個房間休息吧。我和雲龍好久沒見,想和他說會話。”
這也是雷安看在兒子的面上,對這麼多年來唯一被他稱為“好朋友”的年輕人還算客氣。要是其他不相干的人,他早就直接請對方走人了。
然而蕭平卻沒有立刻離開的意思,反而笑眯眯地到:“雷伯伯,您要和龍哥說話也不用急在這一時嘛,等我把您的病治好了,你們爺倆想說多久就說多久!”
“治病?”蕭平的話讓雷安暗自一驚,不過他很快就淡然地笑道:“小蕭你又在開玩笑了。我的病自己知道,早就被醫生們判了死刑,恐怕是治不好囉!”
蕭平立刻道:“所謂世事無絕對,不到最後一刻怎麼能放棄呢?不過我可沒有醫生執照,用的也是幾個祖傳的秘方,您要是信得過我,我立刻就去配藥。相信很快就能看到效果。您要是覺得我是信口開河,那我立刻就走,不妨礙你們爺倆最後的話別。”
聽得出蕭平不是在開玩笑。雷安也不禁有些心動。雖然雷安這個層次的大人物已經見慣了潮起潮落,許多事情都已經看得淡了,但求生欲是每個人的本能。真要是能健康地活下去,誰會願意去死啊?
然而這畢竟只是蕭平第一次和雷安見面,雷安對他完全不瞭解,要他這樣的大人物把性命交到一個陌生人手裡,實在需要很大的勇氣。即便是雷安遇到這樣的情況也有些猶豫,不由地抬眼向雷雲龍看去。
雷雲龍自然明白父親的意思,立刻小聲到:“爸,雨欣說要是還有誰能治好您的病,非蕭平莫屬。”
“哦,連張家那丫頭也這麼說?”雷安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道:“這樣一說我倒是也對小蕭更有信心了。”
雷安氣若游絲的樣子。還真讓蕭平擔心這老頭堅持不到自己給他治病的時候。眼見他絮絮叨叨的就是不下決心,蕭平忍不住提高了聲音道:“雷伯伯,想必您也知道自己的病情,我完全沒必要冒那麼大的風險,只要有點耐心就行了。對不?”
雷安也明白蕭平話裡的意思,他微閉著雙眼思索了一會,然後艱難地露出一絲笑容道:“你這娃娃說得不錯,我最多也只有幾天好活,為什麼還要顧忌那麼多?不如就拿最後這幾天的命賭上一把!”
“夠豪氣,不愧是龍哥的爹!”蕭平向雷安豎著大拇指道:“我給您把把脈。然後就去配藥,最多一帖藥下去,包您能看到效果!”
蕭平這話說得倒和那些江湖醫生很象,但雷安父子卻都沒有笑。兩人都看得出蕭平不是笨蛋,可能會說這麼容易被拆穿的謊言。另一個可能就是蕭平的確有本事,所以才有底氣說出這樣的話來。
雷安的表情也凝重起來,伸出瘦得皮包骨頭的手臂讓蕭平給他把脈。蕭平裝模作樣地在雷安的手腕上按了一會,然後起身道:“離這兒最近的中藥房在哪裡?我要去給雷伯伯配點藥……”
“這裡就有中藥房,裡面什麼藥都有。”雷安邊說邊按了床頭的鈴聲,等在外面的王家平和一個醫生立刻就進來了。
雷安只是吩咐了一聲,王家平和那個醫生就立刻帶蕭平出去了,病房裡只留下雷安父子倆人。
“爸,您真的相信蕭平?”王家平剛關上門,雷雲龍就忍不住問。
“呵呵,小蕭說得沒錯,就算他想要我死,等上幾天就行,用不著冒這麼大的風險。”雷安無力地笑笑:“其實我也不是相信他,而是相信你的眼光。”
感動的雷雲龍剛想說些什麼,雷安已經接著輕聲道:“我們先不管小蕭,事到如今有些試我必須要對你交代清楚……”
雷雲龍知道這等於是父親在交代後事了,連忙打起精神仔細聽好。與此同時蕭平已經來到了建築物二層的中藥房。王家平剛把藥房的門開啟,一股中藥特有的香味就撲面而來。蕭平發現這是個非常大的房間,規模絲毫不比省城的同仁堂小。裡面有許多排全是抽屜的櫃子,每個櫃子上都寫著藥物的名稱,完全是一副老式藥店的樣子。
蕭平裝模作樣地環顧四周,然後滿意地對王家平道:“謝謝您,王秘書,接下來的事就由我一個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