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部分(3 / 4)

小說:網王 海子 作者:尋找山吹

藍草的色素為染料,以黃豆粉和石灰粉為防染漿,刻紙為板,利漿漏印,染色而成。

更生興致勃勃地自己設計了圖案,是一種非洲的小雛菊,兀自爛漫地開放,是純真中帶著一點誘惑性的。染成後用竹竿挑了晾在太陽底下,看了內心無限歡喜。

隔壁的阿水姨祖籍蘇州,沒嫁人前是有名的繡娘,看著花色新穎別緻,既有宋瓷的典雅,蘇繡的細膩,又有剪紙的簡潔,織錦的華貴,自告奮勇地說要為她做衣裳。

弱線手頻挑,碧綠青紅異,說的是江南女子手下的風景——更生有幸見到,歎為觀止。

衣裳是仿晚清末年的款式做的,融合了漢服的精緻溫婉和旗裝的華貴大氣。上身是斜襟小褂,小圓立領,微微寬大的七分袖,露出小半截牛奶般熱騰騰的手臂。衣裳的邊角衣領都用金線滾邊,繡了精緻典雅的玉蓮,給原本樸素的衣裳添了絲絲精貴。盤花紐扣,是整套衣裳最最複雜最最體現手藝的細節,每一顆都是手工製成,小巧精緻的,彷彿裹挾了整個王朝的繁華與雍容,配了雕琢精緻的上好的羊脂玉搭扣,全身最最尊貴氣兒全集中在了這紐扣上。就這羊脂玉搭扣,還是老太太特意從一件珍藏多年古董級的旗袍上拆下來的,只這一點,就讓這件原本不過是最最廉價的藍印花布衫身價百倍。

下面也是同色的小褂裙,手工之精細華貴自不必細說。

這樣的傑作,應當被收進博物館供人觀賞!小小同裡,藏龍臥虎!

更生有些不好意思——這樣貴重的禮物——還是老太太有主意:阿水姨的丈夫是大學教授,家境小康,但是知足,平日裡只有一點小愛好——喜歡書法。

老太太投其所好,送了啟功先生的書法名帖權當回禮,兩家皆大歡喜。

回到屋裡後,老太太就翻箱倒櫃找出了她當年出嫁的嫁妝——挑了兩隻沉甸甸的龍鳳絞絲銀手鐲,一根榆葉紋銀髮釵。還有一掛長命鎖,是更生和重陽出生之際,找了蘇州有名的銀匠特意打的,不同於如今商場各大著名銀樓賣的長命鎖,價格昂貴,長相千篇一律,那些已是商品,失去了最初的本意。這隻長命鎖要大一些,造型更加古樸,正面鐫刻了出入平安的字樣,反面則刻了更生的生辰八字。長命鎖下掛了平安鈴,九隻,意味著九九歸一。這是老太太對孩子最原始最單純也最厚重的心意,葉家的孩子幾乎每人都有一個。更生和重陽出生在日本,其時並沒有葉家人在身邊,因此長命鎖才一直留到了今天。

講起這些,都不甚唏噓。

老太太用牙膏刷掉了銀器表面的氧化物,使其恢復原本的鋥亮,流轉的光彩中都彷彿沉澱著百年曆史——除了那隻長命鎖,其他的都是跟了老太太大半輩子的首飾,沾染了太多太多人的氣息,因此格外鄭重,是用來壓箱底的——全數送給了更生。

又給她剪了一個齊眉的額穗兒,長髮挽起來插上銀釵——

更生原本不過是清秀,只是面板白皙細膩如脂,穿戴這樣一身厚重繁華的行頭,是典雅素樸中的一抹高貴一絲奢華,倒引出體內深藏著的鬼魅之氣來。

珍珠是屬於四十歲的女人的優雅細膩,鑽石是孤傲絕色之女的專利鋒芒,玉的溫潤又是隻屬於君子的氣節,只有銀,這天真的爛漫的,奢華中的自由婉轉,是隻屬於更生的風情,是鄭重的美麗。

坐在夕陽殘照的舊傢俱中,時光流轉,彷彿是見到了晚清王府大院閨閣中的小格格,是沉暗低糜中的一抹嫣紅。

葉老太太欣慰:吾家有女初長成啊!

回日本的前一天,更生特意跑到“老北京”買了雙繡花布鞋,藍緞面的,繡了金魚和蓮花,鞋底也是手工一層一層納的,穿在腳上格外的貼心。

那樣隆重的裝扮離開,彷彿出嫁,心中有歡喜和不捨。一路上回頭率百分百,甚至有外國人特意跑來搭訕,大大滿足了更生的虛榮心。

但是,這個世界上有一句話叫做“樂極生悲”。

更生的手機是在進風鳥院家後不得已之下配的。說起來,更生和重陽的生活世界有時候小得只有彼此。朋友這種生物對他們來說也是一種懶得去經營的社會關係,沒有可聯絡的人,手機就變得累贅。所以顯然風鳥院家給他們每人配的一部昂貴的手機成了實實在在的擺設。

但,自從更生的手機通訊錄名單中被強制輸入某個小魔王的名字後,手機的意義對更生來說已經不同了,那代表——催命符。

去中國一週,更生也沒有那種常識要去辦個什麼國際通訊業務,所以當她雙腳剛踏上日本的土地,手機的奪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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