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相互碰撞發出極大的聲響,映著屋裡的燈火,更是金光閃閃,燦爛奪目。
朱宣宣皺了下眉,道:“這副牌是很漂亮,不過玩起來聲音太大了,吵得很。”
喬英一邊排著馬吊牌,一邊道:“馬吊牌可以使用很多種材質,像我們漕幫裡用的便是牛骨,不過也可以用白玉雕刻,甚至還可用象牙……”
朱宣宣點頭道:“還是用象牙的好,比較輕,也顯得漂亮,雕刻的字也看得更清楚,嗯!尺寸再小一點,玩起來也方便。”
喬英等人把牌分成前後兩列,平排在面前,朱宣宣見到他們所排的馬吊牌長短不一,問道:“喬幫主,你們怎麼排的牌數不同?”
喬英解釋道:“原先的馬吊牌總共是一百零八張,後來我們把東南西北風加進去,成為一百二十四張,這一百二十四張分由四人排列,每人分到三十一張,必有單數,因此我們在排列時,就不整齊了……”
他頓了一下,道:“所以,為了整齊美觀,每人分配三十張牌,多出的四張牌則放在莊家面前,也就是說,莊家要排三十四張,其他三家只要排三十張,平排成十五之數。”
朱宣宣恍然道:“哦!原來如此,這就公平了。”
喬英開始打骰子,抓起牌來,每二張一抓,每人抓五次,共十張牌,然後莊家收尾,多拿一張牌。
喬英一邊理牌,一邊解說道:“我留下對子,可以對別人打出來的牌,湊成三張就是一番,如果手裡已有三張,碰到其他人打進河裡的牌,就要叫摸海底……”
他解釋道:“摸海底原是江湖上的切口,打從宋代以來便有,意思是要摸清來人的身家來歷,作為敵我之辨,至於打出去的牌,早先稱為進了河裡,表示已經沉進去了,後來有人稱海里,都是同樣的意思。”
他把手中的廢牌打出去,排列整齊,然後隨著一張張的摸進,組合成一副索子,外帶二張北風,道:“我現在做鳳一條,留兩張北風,是要做湊一色,如果再摸到索子,就可以做清一色,外帶鳳一條……”
他看了朱宣宣一眼,道:“至於我們每人把打出去的牌,排列整齊的放在河裡,一來是證明自己並沒有偷牌,二來顯示光明磊落,出牌清清楚楚,無論是其他三家都可看到出牌的先後次序,而判斷他手裡該是拿什麼牌,作什麼牌。”
朱宣宣撫掌大笑道:“這真是君子之爭,有趣!有趣!哈哈,就跟下圍棋一樣,完全是在鬥智,太好玩了。”
她頓了下,問道:“喬幫主,這種馬吊牌既是有輸贏,不知番數計算要從多少銀子開始算起?”
喬英道:“馬吊牌的好處,是輸贏大小都可以,譬如說,我們漕幫弟子每月只賺五六兩銀子,那麼玩牌時可定為二文錢一番,以此類推,二番四文錢,三番八文,四番十六文,五番二十二文,六番六十四文,到了最高的九番,也不過是五百一十二文……”
朱宣宣點頭道:“我知道,假使一番算二兩銀子,那麼胡了九番,則要算五百一十二兩,對不對?”
喬英點頭道:“如果從一兩銀子起算,那麼胡了九番,也只有二百五十六兩,不過,出銃的人要付這麼多,其他兩家只要付一半,只有自摸的時候,才是三家都付二百五十六兩。
”
朱宣宣想了一下,問道:“喬幫主,把牌打出去,讓別人胡了,怎麼叫出銃呢?這又有什麼典故?”
喬英搔了搔頭,道:“據本幫的古老傳說,當年太倉裡穀倉極多,所以麻雀也聚集得很多,為了趕走那些麻雀,守糧倉的兵丁差役,於是各出奇策,有人打鑼打鼓,有人燃放鞭炮,後來又有人用土銃趕麻雀,於是當有人打牌,被人胡走之際,便有人稱之為放炮,後來也有人稱為出銃……”
他笑了笑,道:“牌打出去之後,讓別人胡了,心裡總是不高興,於是說一句放炮或出銃,意思是轟走胡牌人的好運,原來是氣憤的謔語,後來變成了專用之詞了。”
他說到這裡,只聽外面傳來陣喧譁之聲,不一會工夫,霍正剛、馮奇、陳明義等人奔了進來。
李強站了起來,問道:“明義,馬車找到了?”
陳明義道:“多虧了霍幫主的面子,半夜三更把碼頭附近的六七家車行都叫開門,拉來了十四輛馬車。”
李強訝道:“要這麼多的車子做什麼?”
陳明義道:“錦衣衛的官員們也很累了,他們也得坐車,對不對?”
朱宣宣高興地道:“好了!喬幫主,大家快把馬吊牌收拾起來,這就動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