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玄白訝道:“你們怎麼啦?”
朱天壽冷哼一聲,道:“這個亂臣賊子,你曉得北京城裡如何稱呼他嗎?”
金玄白搖了搖頭。
朱天壽道:“北京城內外都說有兩個皇帝,一個坐皇帝、一個立皇帝;一個朱皇帝、一個劉皇帝。”
金玄白恍然道:“朱皇帝指的是當今的皇上,這劉皇帝指的是便是劉瑾了?”
朱天壽默然點頭。
金玄白臉上泛起怒色,道:“真是豈有此理,一個沒卵蛋的太監,竟然敢擾亂朝政,果 真是亂臣賊子!理當該殺!”
朱天壽頷首道:“不錯!這種人該千刀萬剮,挫骨揚灰,才能解天下人之恨!”
金玄白見他語氣間怨恨之意極濃,沉聲道:“不過說起來,皇帝本身也有責任,他身為一國之君,怎麼能容忍一個太監做出如此大逆之事?”
蔣弘武和諸葛明面面相覷,不敢應聲,張永則是被他那句“沒卵蛋的太監”,刺得心裡發痛,臉色灰敗,也不知他在想些什麼。
朱天壽臉色沉重地道:“賢弟說得不錯,當今的皇帝有極大的責任,據張永對我說,他好幾次氣得想要自殺,不過監於所負的責任太重,所以……”
金玄白見他話未說完便長長的搖了搖頭,又嘆了口氣,忍不住道:“皇帝既然覺察出劉瑾的不法,為何不下令把他抓起來殺了。”
朱天壽苦笑道:“賢弟,投鼠忌器哪!”
“什麼投鼠忌器?”金玄白兩眼一瞪,道:“我不明白。”
朱天壽道:“張永,你來跟金賢弟說清楚。”
張永心中忐忑不安,望了朱天壽一眼,道:“孝宗先皇帝在位十八年,駕崩時太子才十五歲,當時劉瑾隨侍東宮,因為善於俳弄、頗得太子寵信,因而武宗皇帝即位後劉瑾不次拔擢,可是劉瑾卻趁機掌握軍政大權,事無大小、皆任意剖斷,然後假傳聖旨而行,此事武宗皇帝一直都被矇在鼓裡……”
當初、身為朝廷顧命大臣的內閣大學士謝遷、劉健和戶部尚書韓文等人,見到宦官勢力的迅速膨漲坐大,於是決定合外庭九卿諸位大臣,誅除劉瑾等人的惡勢力,替朝廷除害。
在正德元年的十月,謝遷、劉健連續上疏請求皇上誅殺劉瑾,而戶部尚書韓文則帶著多位大臣一起響應,並且得到當時宮中的司禮太監王嶽之助,進言武宗皇一節。
武宗迫不得已,於是派司禮太監李榮、陳寬、王嶽到內閣去和大學士們商量處理的辦法。
當時的提議是讓劉瑾等人貶謫南京,因為兵部尚書許進勸劉健、謝遷等人適可而止,以免過激會生變。
可是劉健、謝遷等人認為他們是先朝的老臣,又是顧命大臣,堅持要誅殺劉瑾,並且還要把馬永成、谷大用,等“八虎”齊除去。
劉瑾得到密報,心中大懼,於是連夜領著馬永成、谷大用、張永、高鳳、羅祥、魏彬、丘眾等七人圍跪在武宗的身邊哭泣。
當時劉瑾等所說出的一番話,便是繞著外廷欲藉此機會挾持天子打轉,並暗示武宗年幼,大臣欺主,因而正好投合武宗猜忌外廷大臣的心理。
根據“明史紀事本末”一書的記載,劉瑾說:“嶽結合臣欲制上出入,故先去所忌耳。且鷹犬何損萬幾,若司禮監得人,左班官安得如此?”
這句話充份表示出司禮太監王嶽勾結外庭官員,要限制武宗往豹房尋歡作樂的行動自由,以致武宗皇帝大怒,當下便命令劉瑾掌司禮監,馬永成掌東廠,然後設西廠,由谷大用掌管。
連夜之間,出動大批東廠及錦衣衛人馬,把贊同誅殺劉瑾等“八虎”的司禮太監王嶽和徐智、範亨等人逮補,發往南京充淨軍。
到了第二天早上,諸位大上臣上朝,正要爭論該誅劉瑾或僅將之遣放南京,卻發現形勢已經大變。
據明史的記載,“健等知事不可為,各上疏求去。瑾矯詔勒健、遷致仕,惟東陽獨留。”於是一場剷除京城八虎的行動,徹底的失敗。
正德二年的二月,劉瑾為了更進一步打擊朝中外廷的異己,於是把對他不善的原大學士謝遷、劉健、尚書韓文、林瀚、都御史張敖華等五十三名大臣,列為奸黨,並且立榜明示於朝堂之上,因而朝中反對宦官的勢力受到了更大的打擊。
在正德之前的年代裡,能和內庭宦官司禮監分庭抗禮的是內閣大學士和六部長官,故此,當劉瑾得勢之後,加緊排斥異已之餘,復加速培植黨羽,準備控制內閣。
當時,劉瑾用吏部尚書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