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沒找到,於是逼不得已,退而求其次的找上祝枝山題字。
祝枝山衝著二百兩銀子的豐厚潤筆金的份上,雖然打心底瞧不起周大富這種俗人,但還是替他寫了“富貴園”這三個大字,另外還奉送了一副對聯。
仇鉞跟周瑛華走在靜寂的山塘大街上,還沒走到鷺飛橋,遠遠便見到永安橋那邊燈籠數百盞高舉,快速地沿著大街兩側奔來。
他凝目望去,只見人影幢幢,街道上有十幾頂轎子,正在手持燈籠的數百人護衛下,朝這個方向移動。
仇鉞心中打了個突兀,忖道:“怎麼蘇州衙門出動那麼多的差人到鎮上來,莫非發生什麼事情?”
周瑛華驚惶地抓著仇鉞的手臂,呆呆的望著那些快速奔行的皂衣大漢,好一會才回過神來,顫聲道:“鉞哥,那些人都是衙門裡的宮差,這麼晚出城來,莫非是抓什麼江洋大盜……”
她想起聚集在仇鉞家的那些人,吸了口涼氣,道:“鉞哥,那些差人不是來抓你舅舅的吧?”
“怎麼可能?我舅舅又沒犯法……”
仇鉞嘴裡雖是這麼說,心中也直在嘀咕,摸不準那些衙役是不是衝著李強而來。
他雖是練武之人,可是沒見過什麼世面,更沒看過這麼大的陣仗,尤其是想到舅舅雖沒犯什麼法,可是開設私娼館、經營賭坊,還暗地裡放些印子錢,收取重利,的確賺的都是些昧心銀子,難保平時沒得罪人,一狀告進官裡,於是官府才會大張旗鼓的派人緝拿……仇鉞一想到這裡,全身不由一陣哆嗦,拉著周瑛華往鷺飛橋奔去,一面道:“小華,你趕快回去,不管怎樣,明天我一定請師父到你家去提親。”
周瑛華一面喘著氣,一面道:“鉞哥,萬一你舅舅出了事,你千萬要顧全自己,不然你出了事,我也只有一死了。”
“不會的啦!”仇鉞道:“我師父是天下有名的高手,有他在,絕不會出什麼事,小華,你別往壞處想,更不可自尋短見,回家等著我,明天一定有好訊息。”
周瑛華站在鷺飛橋邊,不肯就此離去,側首向著數丈開外快速移動的兩行長龍望去,低聲道:“鉞哥,你跟我到路邊躲一躲好吧?”
仇鉞兩腿直打哆嗦,想了想,毅然道:“小華,你快回去了吧!我不能躲,無論如何我都要……”
話未說完,他赫然見到那第一頂轎子的前面,有一個矮胖的中年人被兩個粗壯的灰衣大漢夾著雙臂而行,滿頭的汗水映著燈光,不住的從臉上滑落在衣服上。
仇鉞話聲一窒,像是被人抽了一鞭子,全身一震,失聲道:“小華,你看,那是你二叔!”
周瑛華藉著搖曳的燈火望去,只見那個被兩名灰衣大漢挾持走在轎前的矮胖中年人,不是她的二叔周大貴,還是誰?
周瑛華大驚失色,顫聲道:“二叔是里長,又沒犯什麼法,那些官差抓他做什麼?”
仇鉞這時認出那些灰衣勁裝大漢不僅衣著和衙役不同,連腰間的佩刀都不一樣,不禁心中一陣疑惑。
這時一陣急促的蹄聲響起,沿著兩旁的衙役和小轎之間,分成兩行馳行而來,到了轎前又併合一起,然後放慢了速度馳行,顯然是護衛那些小轎。
仇鉞大略一估,發現那些馬匹都是雄駿高大,不似民間所飼養的,似乎只有驛站和衛所才有,數目竟有四、五十匹之多,禁不住心中一陣驚惶,忖道:“這回不僅是蘇州的官差出動了,連衛所的軍士都一齊趕來,還把周里長抓了來,到底是為了什麼?”
他越想心中越是慌亂,拉著周瑛華奔入橋旁的岔道,直到兩人的身影被高高的松樹遮住,這才停下腳步。
站在狹長的石板路上,他低聲道:“小華,你快回去吧!我不送你了。”
周瑛華道:“可是我二叔……”
仇鉞道:“那些人除了衙門的官差之外,還有衛所的軍工,好像都大人上回派兵下鄉一樣,這回又不知道為何再出動了,你留在這裡沒用,還是快回去吧!”
他深吸口氣,放下了周瑛華的手,道:“你二叔如果犯了法,恐怕早就被抓進牢裡去了,所以我猜想他只是被拖來帶路的,目的可能是到我家去找人。”
周瑛華睜著一雙大眼望著他,問道:“真的嗎?”
仇鉞點頭道:“非常可能!小華,你沒注意到?那些灰衣勁裝大漢的裝扮,就跟剛剛隨在我師父身邊的那兩個武林高手一模一樣……”
說到這裡,他的臉色開朗的笑了笑,繼續道:“所以我敢認定,他們是來找我師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