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可能吧……你說話一向這麼直?”聽完她的回答,他開始懷念那些平庸的女人。
沒有男人喜歡女人三句話裡就藏一根刺的。
“是一向這麼直。”她拿起紙巾拭拭嘴角。“我吃完了。”
“這麼快?”他才吃不到一半。
“現在,我有件事要告訴你。”她坐直身體。
“我在聽。”
“我們分手吧!”她平靜地說。
“蛤?”這是今晚,他第幾次忘了關上下巴?
“謝謝你的晚餐,”她拿起大揹包,站起身來。“再見嘍!我的前、男、友。”
第一章
農曆春節前的最後一個週末假期,家家戶戶開始大掃除,許多殘舊的大型傢俱——三層櫃、床板、茶几、藤椅、檯燈,紛紛被抬到一樓的垃圾集中處,等待環保局的車輛來運走。
倪巧伶就站在這堆積如座小丘的垃圾堆前,環臂凝思。
人類真是製造垃圾、消耗地球資源的最大凶手。
大部分的垃圾之所以變成垃圾,那是因為丟棄的人腦子先僵化,缺乏想象與創意,是人沒用,不是這些資源沒有價值。
她是室內設計師,更感興趣的是靠一雙巧手,化腐朽為神奇。
“這裡風景不錯?”
“……”一個突兀的男音在她背後響起,說了句自以為幽默的笑話,她默不作聲,繼續想她的事。
她的背影,長髮、高挑、窈窕,是很容易被搭訕的那一種,雖然轉過身來的容貌更令人驚豔,但是,那冷得足以讓企鵝感冒的表情,絕對會讓對方從此三思而行。
那男人拎著一大包黑色垃圾袋,經過她身旁,扔進大型垃圾箱中。
轉過身,他主動向她自我介紹。“你好,我叫蔣拓,昨天才剛搬來,住C棟三樓。”
原本打算繼續漠視對方的倪巧伶,聽到他的名字,倏地瞪大眼,不可思議地看向眼前的男人。
“我看你在這裡站了很久,需要我幫什麼忙嗎?”蔣拓勾起他迷人的性感唇角,一隻手隨意地插在口袋裡,瀟灑落拓。
即使穿著一身長袖深灰色運動服,那緊繃的肌肉線條,仍教她無法不去注意。
倪巧伶太震驚,震驚到一時忘了回話。
他就是四年前奪去她初吻,然後,轉個身又去調戲另一個女人,讓她恨得牙癢癢,巴不得將他剁碎包成人肉叉燒包的不要臉男人。
“我們見過面?”蔣拓見她一直盯著自己的臉,努力搜尋記憶庫,這樣的美人,按理,他不該忘記。
“廢話。”她嫌惡地抖了抖臉頰,聲音從鼻子噴出來。
“真的見過?!”他驚訝道,有種搬新家中大獎的竊喜,這麼快就有好韻事。“很抱歉,那一定是很久以前的事。一定是你變得太美,美得讓我幾乎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他自顧自地花言巧語,沒注意到她眼中射出的寒光,如果換成劍,現在他早已化為一灘血水了。
“我說的廢話,意思是,你不是剛搬來嗎?怎麼可能見過。你白痴啊?”她最受不了這種腦殘的男人,滿腦子風花雪月,說話內容華麗卻空洞,自戀到了極點。
“喔……”蔣拓錯估情勢,尷尬不已。這個女人說話,怎麼這麼嗆?可惜了,長得這麼漂亮。
“你剛說可以幫我的忙?”她靈機一動,換上一張笑臉,溫柔地問。愈是腦殘的男人,愈吃這一套。
“可、可以啊!你說,要幫什麼忙?”他被她前後一百八十度的轉變嚇得口吃了,心裡暗歎著——這女人比川劇變臉的速度還快,還驚人。
“這張茶几和藤椅幫我搬到C棟頂樓,這三層櫃搬到A棟頂樓,這床板就搬到B棟頂樓好了。”
這個小區大樓,一共三棟,各自獨立,A棟是一房一廳的格局、B棟是兩房一廳,C棟則是三房兩廳,每棟八層樓,住戶多是購屋自住的公務員和年輕夫妻,也有不少單身貴族,素質普遍不錯。
“這些……都頂樓?”蔣拓開始覺得這不是一場豔遇,而是災難。
“是啊,你,不行嗎?”她巧笑倩兮,一派天真地問。
“行,怎麼可能不行。”男人最怕女人問他行不行,就算要喝掉一打蠻午,死撐著也得說行。
“那就麻煩你嘍!”倪巧伶說完,從廢棄傢俱裡拿出檯燈,朝蔣拓揮揮手,便離開了。
這下,換成蔣拓環著胸,盯著那堆大型傢俱,開始沉思,要怎麼憑一己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