哞!!!
氣息悠長的牛叫聲在山谷之間迴盪,不錯,這就是李沉舟能在這崑崙神山之上發出的唯一的聲音,他現在,已是一頭牛。一頭崑崙山上的牛,而且是一頭活了五百年之久的野牛!
一般牛的壽命也就是幾十年而已,活過百年的牛那是絕無僅有的,而活到五百年之久的野牛那絕對是精怪一般的存在了,李沉舟也知道自己是天地之間的一個異數,在他轉生成牛的那一刻起,他就很清楚的知道這一點,所以,他十分努力地學習著,跟隨著身邊的主人一道,努力地吸收著這上古第一神山的靈氣,當他花了五年的時間從一頭牛犢長成一頭雄壯的公牛的時候,“天資聰穎”的他已經可以清楚地感覺到外界那濃郁的天地靈氣了。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故常無,欲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繳。此兩者,同出而異名,同謂之玄。玄之又玄,眾妙之門。”
當眼前那溫柔到極點的主人俏立於霜天之下,微微呤出這莫名的句子的時候,李沉舟並不知道這此句子的意思,畢竟,這些句子對於他的牛頭來說實在是太深奧了一些。
那時的李沉舟只知道,相對於這些深奧到極點的經文,那些年輕力壯的母牛對他的吸引力更大得多了,與山下的母牛們經過十幾年的情海浮沉,他的心終於沉靜了下來。
再到後來,他看到年青的,終會老去,美麗的,終將凋落,世間,似乎沒有什麼是永恆的,那些與自己朝夕相處的同伴,在時間的鐮刀之下一個個被收割,而自己,在這上古第一神山充沛的靈氣滋潤之下,不但沒有老去,反而離那本性越來越遠,在他眼中美麗強壯的母牛們最終只餘一堆枯骨。
該毀滅的,終將毀滅,這是他神識真正清醒之後的第一個意識,當那本性漸漸被他控制之後,他終於清晰無比地感覺到那充沛的天地靈氣不再只是遊離於他體外的存在,而是慢慢在被他有意識地引匯入體,改善著他的體質,這一刻,他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也被自己所震撼。
那一年,他牛齡四十。
在四十牛齡的時候,他仍然不知道眼前主人所說之話究竟是何意義,只知道,冥冥之中似乎有一隻手把自己牢牢地掌控著,只是現在,這隻手似乎有一些鬆動了,該老去的,並沒有完全老去,該消逝的,並未完全消亡。
這隻手,似乎叫做命運!而自己,似乎已是這命運之手的一個天大玩笑。
五百年的光陰,足以改變很多的人或事物,當然,也足以改變一頭牛的智慧,當他能完全把握自己的本性的時候,他就有了真正的喜怒哀樂。唯一不變的,就是那山谷洞府之內,似乎只有自己與主人的存在,當然,在那洞府之內,還是有其它生命跡象的,只是在這個時候,他的心中已不再僅僅把自己視為一頭青牛了。
當李沉舟知道自己成精做怪的時候,他的心就真正的沉默了,他不只一次地望著眼前清麗絕倫,卻又帶著幾分雅緻的女子,一望就是好幾個時辰,心頭有一股說不清楚的感覺,這與四百多年前的衝動完全不同,就好象望著一朵正慢慢盛開的雪蓮花一樣,讓人有些失神,有些迷醉。
“她或許不知道我心頭的想法吧。”那萬古未變的罡風在丈許之外就自動停止繞道而行,似乎也有些畏懼眼前這女子無形之中散發出來的氣勢,害怕破壞那份沉思中的靜謐。
青牛伸出細長的舌頭,舔了舔那被寒氣微微凍得有些麻木的鼻尖,眼光透過眼前主人的身形,望向那山腰之際起伏變幻不定的雲海。“世事變幻無常,一如那雲海幻變一般,如果時間能夠永遠地停滯在這一刻,那該有多好啊。”想到這裡,他搖了搖頭,原本微微豎立的耳朵卻一下子耷拉下來,在風中微微晃動起來。
“五百年了,沒有想到一轉眼的時間就已是五百年,青牛啊青牛,連你也成精了,可惜你不會言詞,否則,當可解我許多的寂寞了。蒼海桑田,千年時間也只不過如那白駒過隙,我悟道千年,那最後一關卻是遲遲參悟不透,唉,道可道,非常道!這天地之間的大道究竟在何方,它又是一種什麼樣的存在呢?”女子輕輕地用手撫摸著青牛的頭,眼神之中露出一絲迷離的眼神,天地微暗,似乎也隨這女子心性的變動而動。
青牛精感受到那髮指之間的溫香溫玉一般的氣息,受用至極的享受著眼前主人的撫摸,千年修道的並沒有讓歲月的風刀在女子的臉上留下任何的痕跡,唯一刻下的,就是那份對道的追求,以及被這追求強行壓下的無窮寂寞與孤單。
在這一刻,她道心雖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