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枕著初一的胳膊,被子裡很暖和,“閒著也是閒著,這兩邊早晚得掐,不如我推一把讓他們早點鬧起來。保不齊出點兒什麼么蛾子,咱們還多個機會。”
倆人緊貼著,彼此的氣息直接吹在對方臉上。初一覺得心裡有一陣陌生的躁動,他一直都想問十五,你真的喜歡男人麼?
他還想問十五,你喜歡……
這個問題他一輩子也不會問出口。而且他不確定,自己是喜歡十五,還是單純的兄弟情義。也許對於十五,他有一份高於兄弟情的感情?
但他的身份首先是璇璣營初一,其次才是十五的好兄弟初一。
十五的頭拱了拱,探出被子,但依舊枕在初一胳膊上。剛才那一陣溫暖勾起他的睡意,初一身上很暖和,抵著他的頭,能聽到他綿長的呼吸……
他做了一個夢,夢見榮敏笑眯眯的站在他面前,說:“親親~”
巴雅山山脈某一處山腰,夜色中的山野似乎很平靜,但總有一些讓人不能忽視的細微的動靜。
剛剛發芽的樹枝間晃過一個黑影,緊接著又一個,再一個,接二連三。
月色朦朧,一隊輕騎慢慢顯出輪廓。
山腰下,不遠處的山坳裡,興圖鎮沉睡在寧靜之中。
輕騎首領的臉隱在頭盔的陰影之下,只能看到一個方正剛毅的下巴,以及嘴角一絲冷笑。
黎明,當第一聲鐘鳴傳入親兵營時,璇璣營的三個人就醒了。
三人對視一眼,迅速的穿戴好衣衫。
傳令兵在場院高聲傳達命令,“整裝,掛甲!”
有戰況?
十二個百總集合自己麾下計程車兵,有伍長點查上報,不片刻筑北王親兵已列隊待發。
靳子炎騎著重甲戰馬馳來,“那些琉國人像地底下的蟲子,剛一開春就要爬出來鬧一鬧!昨夜興圖鎮遭遇小股輕騎騷擾,有探子來報在鎮西二十里發現敵兵蹤跡。”
“殺!”兩千個士兵齊聲高呼,震耳欲聾。
筑北王大喝:“好!”
兵分四路,東南西北,點將,分編,出發。
十五跟在隊伍中,遠遠的看到城門上有一個全身銀甲的大將向筑北王遙遙抱拳。
小股輕騎用的上出去這麼多人麼?而且還是筑北王親自率隊。
瞄一眼歸在南隊的初一和初八,又下意識的摸了摸藏在袖中的袖箭。他的新傢伙,今日終於可以開光見血了麼?
這是他第一次參加這種戰鬥,不同於單打,十五心底湧起一股細微的興奮。
他這一隊是西路軍,與東路一同負責迂迴包抄,北路軍由筑北王親自率領迎擊。至山腳,分頭入山,有輕騎探子往來偵察。
言錦程曾經說過,琉國軍隊最善偷襲隱藏,光是戰甲就分三種。冬季有白色兜帽斗篷,春秋有花色,而且盔甲全部磨砂,往往在曠野中能突襲攻我不備。
親兵營都是久經沙場的老兵油子,放出去的探子更是營中翹楚,但十五仍舊在行軍中繃緊神經,按照步伐調息,耳鼻眼不放過任何一絲異樣。
在岔口分路進山時,他看到初一投來的眼神。
小心。
無妨。
南路軍是北路軍的伏兵,直接遭遇琉國人的機會很小。但東西路負責包抄,很可能與敵軍短兵相接。
十五猜測,敵兵絕對不止那一小股偷襲興圖鎮的輕騎。
他,猜中了。
在一聲沉悶的爆破響動之後,上百匹戰馬由山坡俯衝而來,山谷中的迴響放大的馬蹄的奔騰,十五耳朵微動,竟聽見不知何處傳來的喊殺聲。
難道東路也遇敵?
利箭飛射,他所在的西路軍迅速分散各找山石樹木掩護。不知是誰放出第一箭,四周箭矢破空之聲頓起。
十五心思一動,攀上身邊一顆大樹,居高臨下。
琉國戰馬全部披掛重甲,馬上兵將紛紛抽出身後盾牌格擋。
手中扣住三枚五稜鐵橄欖,靜候時機,出手,正中馬頭。
被摔下來的騎兵抽出馬刀,在刀柄處一旋,那馬刀竟然一分為二變作兩柄長刀……
這是什麼玩意兒?!
騎兵已經逼至近前,掩體後的西路軍紛紛躍出。
十五看準機會向下一跳,踹翻了一名騎兵,奪馬。
耳中聽到利器揮舞的風聲,迅速彎腰伏在馬上,反手三枚鐵橄欖擲出,背後“撲通”一聲,是重甲騎兵撲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