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李大人單獨送你的。”三十兒盤腿上炕,接過那條狐狸毛慢慢摩挲:“大人讓我給你們帶過來一句話‘活著回來’。”
初一,初八和十五同時抱拳對著庚王府的方向一揖:“屬下遵命。”
將圍脖又仔細的包好,塞進十五懷裡:“哥,你還會回來麼?”
十五想了一下,“我會的。”
三十兒使勁眨了眨眼:“有能耐就進宮來瞧瞧我。”
“好!”
北疆,興圖鎮。
地勢險要且多隘口,大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是歷朝的戰略要塞。
鎮中是典型的山城特色。地勢南低北高,落差竟有四百尺。當地人戲稱“東西溝、上下坎”,房屋建築多錯落在山坡上下,白天抬頭可見蒼莽的高山,入夜俯覽千家燈火。
有詩云:“晝看山景夜觀樓”,說的便是這裡了。
十五等人自出關入北疆,一個個都是裹緊了李贊贈予的皮襖。在京城外還說凍僵了腳,在這裡的雪地卻是動輒踩下去沒過膝蓋。
既不能騎馬也不能趕車,三人行至興圖鎮後,就等著五日一趟來往於巴雅城和鎮裡的雪爬犁。這種東西也只有北疆有,前頭十幾只狗兒拖著,長長的雪板上可以拉貨也可以安放車廂坐人。
十五走之前從三里巷的水缸下頭挖出來屬於他的那份三十兩黃金,這還是在南域時紅姐悄悄告訴他的。
有了這筆錢,他們三個就可以充當來北疆收皮子的豪客。
在興圖鎮客棧裡大口吃著烤野豬肉,十五默默的鄙視了一下璇璣營的刻薄。
從來只有命令,不管走遠走近,不管差事要幹嘛,營裡發給的盤纏永遠只有那麼點兒。夠吃飽,想吃好,想買點土產?您自己貼錢吧。
初八和初一也沾了十五的光。
甚至一連沉默了數日的初一也抓著烤肉撕咬得滿嘴流油。
其實他們這些刺客所求的真的很簡單……
北疆氣候惡略,但勝在有貫通全域的巴雅山山脈,幾乎是隔斷琉國入侵的天然屏障。冬季天寒地凍,但夏季清涼舒適。
臨近巴雅城的山道上,一隊輕裝驃騎在滿地蒼茫中馳騁,遠遠看去宛如一條黑色的毒蛇。黑馬黑戰甲,這便是筑北王靳子炎的標誌。
僅憑雙腿夾住馬腹,拉弓,利箭在陽光下只一閃就沒入被追逐的野鹿脖頸中。
有騎兵迅速上前,也不下馬,彎腰一抄,將獵物甩上馬背,回頭大笑:“王爺好箭法!”
靳子炎勒住賓士的駿馬,眯起眼看不遠方雪道上的爬犁車,“八成是個新手,跑得這麼快,一會兒彎子轉不過去準得翻車。”
真不知是王爺天生烏鴉嘴,還是王爺見多識廣,總之這車如他所言,一道急彎後,車上的客人和裝載的物品翻了一地,其中一個客人被摔出去三丈遠。
“咦?!”
只見那個被甩飛的人凌空一翻,雖然穿的笨拙卻不難看出身法輕盈。
十五覺得簡直是點兒背到了極點!
這趕車的小子不足二十,一見面就看出是個毛躁的。一路上過雪山時總擔心這廝會把他們翻進山澗,殊不知一驚一乍的總算出了山區,偏偏平地翻車!
雪地看著平整,誰知道哪裡有塊尖石,哪裡有道深溝?
被甩出來的那一剎那,十五真想放出懷中三爪去抓一旁的樹幹,可適才他就看到似乎不遠處有一隊驃騎,還是不要生事的好啊~
空中提氣一翻,斜斜的摔向雪地。
“卟!”
十五就像他種的蘿蔔一樣,大半個身子陷進雪裡,齊胸的雪面上只露出肩膀和腦袋還有一雙手臂高舉,像極了沈聿楓高呼“蒼天啊~~”的姿勢。
行吧,他摔進溝渠裡來了,至少不是摔在石頭上,這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背後有馬匹踏雪而來的聲音,十五奮力扭頭:“別過來,這裡是溝!”
可惜,已經晚了……
“卟!”
一個穿著大毛皮襖的男人從他身後凌空飛來,一腦袋扎進他身前一步的雪溝。十五趕緊掙扎著用雙手拉,又拖又拽,期間還被那男人亂蹬的雙腳踹中腮幫子一次。
旁邊有呼喝之聲,但也沒人敢過來。栽倒在他身後的駿馬也是四蹄兒亂蹬,終於站起時那馬鼻子正好頂在十五的後脖頸上。
“咴咴咴~~”
一個倒栽蔥的男人在身前亂踹,一匹呆馬在後腦勺噴氣兒,十五不